【快啊，别怂】
【别穿，那是催命符】
我蹲下去，水面立刻映出我的脸——
被水泡得浮肿，嘴唇乌青，像死后 12 小时的自己。
我伸手，指尖刚碰到鞋面，一股寒意顺着手臂爬进颈椎，像麻醉针打进椎管。
鞋里滑出一张泡烂的纸条，红字晕开——
“你踩着我的血走了三天。”
我喉咙发紧，下一秒手机“扑通”掉水里，直播黑屏。
黑暗像厚棉被砸下来。
背后“嗒”一声，高跟鞋精准踩在我刚挪开的脚窝里。
我抱鞋狂冲，灯管“啪—啪—啪”连炸，玻璃渣子像冰刀割脸。
冲出大门瞬间，我回头——
整栋楼的门消失了，只剩一堵斑驳墙，连门框痕迹都被水泥舔平。
夜风刮得耳膜呼哨，我低头，红鞋在我怀里滴水，
每一滴都在地面烙出鲜红鞋印，
像给城市按下“Ctrl+V”，
复制、粘贴、复制、粘贴……
它们追着我， 也像迎着我。
3
我连滚带爬回到出租屋，门刚合拢，“啪”打开灯。
地板上，一串红脚印从门口延伸到床底，冒着 40℃ 的热气，像刚出锅的肝。
我掀开床单——
另一只红鞋静静躺着，干净得诡异，鞋尖冲我，像微笑时露出的两颗门牙。
我开直播求助，刚一上线，弹幕齐刷：
【欢迎回家】
【她等你很久了】
账号头像被篡改——
穿红裙女人，脸被挖空，黑洞眼窝里透着我的 ID：LinYe37。
我报警。
十五分钟后，两个年轻民警上门，屋里转圈，什么也没发现。
“林先生，工作压力大吧？早点休息。”
他们走时，眼神里带着儿科医生看发烧孩子的怜悯。
门合上，我滑坐在地，菜刀抱在怀里，像抱最后一根肋骨。
双鞋并排，鞋底泥缝里夹血丝，仍在缓缓渗出，像极细的蚯蚓。
我睁着眼到天亮，期间把全屋瓷砖缝都数了一遍：327 根。
第 327 根缝里，卡着一块极小的红色皮革，像是从鞋帮里削下来的。
我用指甲抠出，对着手机微距——
皮纹里藏着一行微雕小字：
“S.W. 37”
苏婉，37 号。
4
窗外的天刚泛出鱼肚白，我已经在电脑前熬得眼睛发酸。
桌面上的直播回放文件夹堆得像座小山。
从 “9 月 12 日户外” 到 “9 月 14 日街访”，每一个视频我都逐帧划过，鼠标滚轮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指尖早就泛了红，连带着太阳穴也突突地跳。
直到凌晨五点半，一个被命名为 “草稿_未发布” 的灰色文件，终于在文件夹最底层露了头。
双击打开的瞬间，屏幕上的雪花点闪了两下，随后跳出的时间戳像根针，狠狠扎进我的眼底：【9 月 15 日 21:43】。
三天前的那个夜晚，我还穿着薄外套站在街角，手里的云台稳稳架着镜头，正跟观众调侃 “今晚的风能吹跑发型”。
镜头扫过斑马线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引擎声。
那声音不像普通轿车，更像野兽低沉的嘶吼，瞬间压过了直播间里的笑声。
下一秒，黑色轿车就撞进了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