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拿出纸笔，我则查苏清沅的衣物。
淡粉襦裙前襟沾血，右袖有撕裂口；素色中衣领口，印着个深色手印 —— 泥垢混着血，指节分明，像常年握笔的手。
“身高七尺二，面容姣好，皮肤白皙。” 阿辰一边画，一边念。
我蹲下身查尸斑。
背部满是紫红色斑痕，按压时稍褪 —— 这是扩散期尸斑，说明死后一直仰卧。
“尸僵呢？” 我问。
阿辰掰了掰她的下颌和四肢：“回林仵作，全身关节都僵了，僵得厉害。”
我撑开她的眼睛。
角膜浑浊得像蒙了雾，半透明，瞳孔散得大。
“死亡时间，约二十个时辰。” 我估算着，看了眼窗外，“现在是戌时，她该是昨日寅时前后没的。”
这时，阿辰突然 “呀” 了一声。
“怎么了？” 我回头。
他指着苏清沅腹部：“林仵作，这里…… 好像有凸起。”
我凑近一看，不是动，是皮肤下藏着个小小凸起 —— 像胎儿的形状。
我深吸口气，拿薄刃刀小心划开腹部皮肤。
脏器已有些腐坏，可那胎儿还保持成型模样，约莫三个多月大。
“一尸两命。” 阿辰声音带哭腔。
我没说话，用麻布轻裹胎儿 —— 这还不是最骇的，指甲里的碎屑、颈间的月牙痕、香囊里的玉佩，都在说：这案子藏着大秘密。
2.
第二日一早，苏员外夫妇来了仵作房。
苏员外穿藏青锦袍，头发乱了，眼眶通红；苏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走路都在抖，手里攥着张画像 —— 上面是苏清沅，白裙站在樱花树下笑。
“林仵作，求您……” 苏夫人刚开口就哭，“求您说，那不是清沅，不是……”
我没敢直答，领他们去隔间。
“你们自己看。” 我掀帘子一角。
苏夫人探头一看，当即晕了过去；苏员外扶住她，眼泪也掉了：“是清沅…… 她昨日还说，要给我带京郊酸枣……”
等苏夫人醒，我才慢慢问：“苏小姐失踪前，见过谁？”
苏员外抹泪：“她定了亲，未婚夫是柳文彦，昨日上午还见了面。柳文彦在礼部当差，想攀尚书家的女儿，清沅怀了孕，他就想退婚，我们没同意。”
“还有别人吗？” 我追问，拿出那枚双鱼玉佩，“您见过这玉佩吗？”
苏夫人一看玉佩，脸色骤变：“这是…… 是清沅表哥苏明的！苏明在城外汽修厂当铁匠，前几日还来家里，说丢了枚玉佩，找了好几天没找着。”
我心里一紧：“苏明和苏小姐关系如何？案发前见过吗？”
苏夫人摇头：“清沅常跟他说心事，案发前一天，还去汽修厂找过他，说柳文彦不对劲，想借点钱 —— 苏明没敢借，他老婆管得严。”
我立刻让衙役去传苏明。
晌午时分，苏明坐在县衙询问室里，双手反复摩挲工装裤腿。
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左裤腿膝盖处有块补丁，腰间皮带扣上，正好缺了枚和玉佩配套的挂绳 —— 挂绳末端还留着断口，像是被扯断的。
“这玉佩是我的。” 苏明见了玉佩，声音瞬间发紧，“但我上周就丢了！那天我借工装给同事老张，还跟他说过玉佩掉了，他说帮我找，没找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