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不高。
刚够他听见。
他脸上的笑僵了。
白脸慢慢涨成猪肝色。
“报名表我会亲手交给老师。”
我盯着他手里的笔记本壳。
“至于我妈的病。”
“就不劳校草操心。”
“总比某些人靠作弊混日子强。”
他捏着本子的手紧了。
指节发白。
我没等他说话。
推门进了办公室。
3. 车祸阴影
数学课讲到函数。
黑板上全是弯弯曲曲的线。
像盘山路上的护栏。
晃得我眼晕。
突然。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
从窗外钻进来。
像把钝刀子。
刮在神经上。
我猛地抬头。
心脏差点蹦出嗓子眼。
楼下。
林浩的车停在花坛边。
夏梦瑶从副驾下来。
手里攥着杯奶茶。
珍珠奶茶。
杯身上印着个笑脸。
和前世车祸那天。
她举在我面前的那杯。
一模一样。
林浩也下来了。
关车门的动作很重。
他抬头。
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扬了扬车钥匙。
金属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笑了。
嘴角咧到耳根。
和盘山路上。
他打方向盘时的狞笑。
分毫不差。
我举起手。
声音有点抖。
“老师。”
“我去趟医务室。”
“昨晚搬砖扭到腰了。”
老师没多问。
挥挥手。
走出教室。
脚步飞快。
绕到停车场。
林浩和夏梦瑶进了小卖部。
车没锁。
我摸口袋。
美工刀是上周修自行车胎买的。
刀片很薄。
闪着冷光。
蹲下去。
假装系鞋带。
刀片对准后胎。
轻轻一划。
“嘶——”
很轻的漏气声。
像条小蛇。
钻进耳朵。
够了。
放学前会慢慢瘪下去。
看不出来是人为的。
起身。
往教学楼走。
夏梦瑶从小卖部出来。
手里多了包薯片。
奶茶的甜腻味飘过来。
香得发晕。
我从她身边过。
脚步没停。
声音压得很低。
像说给自己听。
“车胎好像不太对劲。”
“小心路上出意外。”
她的脚步声顿了。
我没回头。
但能感觉到。
她的脸。
瞬间白了。
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回到教室。
数学课还没结束。
老师在讲台上写板书。
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
像刀片割着什么。
我坐下。
摊开习题册。
笔尖悬在半空。
手心全是汗。
刚才划车胎的力度。
好像还在指尖。
窗外的阳光。
透过林浩的白球鞋。
在地上投出块光斑。
晃啊晃。
像极了盘山路上。
那辆失控的车。
最后的影子。
4. 花钱的泪
课间操刚散。
我堵在走廊拐角。
手里捏着旧笔记本。
最后几页的账。
一笔一划。
记了三年。
夏梦瑶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