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九月的雨夜，城市被笼罩在一片朦胧水汽中。叶晚如撑着伞，站在写字楼前的公交站台下，小心护着怀里的保温桶。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她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陈明明说今晚要加班赶方案，让她送点吃的过来。她特地熬了他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小火慢炖了两个小时，生怕味道不够好。
手机屏幕亮起，是陈明明的消息：“怎么那么慢，我饿死了，不等你了，我出去吃东西。”
叶晚如正要回复，却看见大楼玻璃门内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陈明明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身边站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那是他们部门的李薇，叶晚如在年会上见过她几次。
雨声很大，叶晚如下意识往广告牌后躲了躲。她看见陈明明细心地将伞倾向李薇那边，自己的肩膀淋湿了也毫不在意。这个曾经只对她有的体贴，如今却给了别人。
李薇不知说了什么，陈明明笑了起来。那是叶晚如很久没见过的轻松笑容。他凑近李薇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穿过雨幕飘到叶晚如耳中：
“别担心，那个项目我已经让叶晚如在做了。她那种恋爱脑，随便哄两句就乖乖干活，根本不用加班费。”
李薇娇笑一声：“你可真行，让人家白替你干活啊？”
“不然呢？她乐意得很。说几句好话就找不着北，省心省力。”
叶晚如愣在原地，雨水打湿了鞋面也浑然不觉。
保温桶还温着，热气透过容器温暖着她的掌心。几个小时前，她还在厨房里小心调味，记得他口味偏淡，特意少放了盐。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陈明明和李薇已经走向停车场，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中。
叶晚如低头看着手中的保温桶，突然觉得它重得提不动。她走到路边的排水沟前，蹲下身，慢慢拧开盖子。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混合着雨水的清新。她毫不犹豫地将桶倾斜，看着乳白色的汤汁连同排骨和莲藕一起倒入浑浊的水中，溅起小小的水花。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她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但心底却异常清明。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陈明明的电话。
“喂？你干嘛呢，慢慢吞吞？我出去了。”陈明明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陈明明，”她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惊讶，“我们结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嗤笑：“又闹什么脾气？我现在很忙，没空哄你。”
“不需要了。”叶晚如轻声说，“永远都不需要了。”
她挂断电话，将陈明明的所有联系方式一一拉黑。
回到公寓，叶晚如将保温桶仔细洗干净，放在料理台上。她打开电脑，屏幕亮起的光芒映照着她平静的面容。文档里存着她为陈明明做的所有方案，那些曾经被他说成是“共同作品”的文件，其实每一个字都是她熬夜的心血。
她新建了一个文档，指尖在键盘上停顿片刻，然后坚定地敲下“辞职信”三个字。
这一夜，她睡得异常踏实。
2
第二天清晨，叶晚如比平时更早起床。她化了个精致的妆，穿上那套为了见客户才舍得穿的西装套装。镜子里的她眼神清明，再也没有往日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