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孱弱让我每走一步都气喘吁吁，掌心很快就被滚烫的石头磨破，渗出血来。
周围的其他药童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没人上来帮忙。
他们都知道，我是得罪了柳清颜师姐才被“发配”到这里的。
“一个废物，还真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能入仙君的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就是，活该！让她知道知道丹房的规矩！”
我充耳不闻，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疼痛能让我保持清醒，能让我时刻铭记，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夜深了，我终于搬完了所有地火石，累得瘫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清冷如水。
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我还叫阿芜，玉衡也还不是现在这个高高在上的仙君。
他会带着我，在月光下的药圃里，手把手地教我辨认各种仙草。
“阿芜，你看，这是‘凝露草’，叶片上有九滴露珠，是炼制‘清心丹’的主药。”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阿芜，你天生就对药草有亲和力，将来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炼丹师。”
他会摸着我的头，眼里的笑意比星辰还亮。
我曾以为，那就是地久天长。
直到九转仙莲成熟的那一天，他用同样的温柔语气对我说：“阿芜，别怕，只是有点疼，很快就过去了。”
然后，他亲手剥下了我的皮。
“林小七！你在这里偷什么懒！滚过来把这些药渣倒了！”
管事的怒吼将我从回忆中惊醒。
我挣扎着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端起一盆滚烫的药渣。
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
一声娇呼，柳清颜被她身边的侍女扶住，而我，则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
滚烫的药渣劈头盖脸地浇了我一身，皮肤立刻被烫得通红，起了无数水泡。
“你这个贱人！没长眼睛吗？竟敢冲撞柳师姐！”
侍女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柳清颜却摆了摆手，一脸“大度”地走过来。
“算了，别跟一个废物计较。”
她蹲下身，用淬了毒的目光看着我，声音却柔得像棉花糖。
“林师妹，你没事吧？哎呀，怎么烫成这样？真可怜。”
她伸出手，似乎想扶我起来，指甲却狠狠地掐进我被烫伤的手臂。
“嘶——”
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对不起，对不起，”她立刻缩回手，满脸歉意，“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伤得太重，心里着急……”
好一朵颠倒黑白的白莲花。
“清颜，你在做什么？”
玉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刚从一间丹室里出来，身上还带着丹药的香气。
柳清颜立刻站起来，跑到他身边，委屈地说：“仙君哥哥，我来看你，结果这个林小七端着药渣就撞了过来，还把自己烫伤了……我好心想扶她，她还不领情。”
玉衡的目光扫过我狼狈不堪的模样，又看了看地上泼洒的药渣。
他的眉头蹙起。
不是因为我受伤，而是因为我“浪费”了药渣。
这些药渣，还可以二次提炼。
“连端一盆药渣都做不好，丹房不养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