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他躺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是啊，没什么意思了。父母在老家，一直以为他在大城市风光无限，他没脸回去。朋友？那些酒肉朋友，此刻恐怕正在听着张浩和李娜的版本，把他当成笑话讲。
一无所有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眼神空洞地扫视着这个破败的小屋。或许，结束是最好的方式。
这个念头驱使着他，他踉跄着冲出门，重新扑进冰冷的雨幕里。旧街深处更偏僻，那里或许……更适合彻底消失。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的路面，两旁是斑驳的墙壁和紧闭的破旧门板，几盏昏黄的老旧路灯在雨中摇曳，投下鬼魅般的光影。
就在他精神恍惚，几乎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时，脚下一个趔趄，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地向前扑倒。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撞在了一个有些柔软却又硬邦邦的东西上。
“哎哟……现在的年轻人，路都不看喽……”
一个苍老却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陈默猛地抬头，雨水瞬间流进他的眼睛，一阵酸涩。他勉强看清，自己撞到的是一个摆在屋檐下的简陋小摊。一块破旧的深蓝色布铺在地上，上面零零散放着的不是什么商品，而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生锈的铁皮青蛙、几张模糊的旧照片、一个缺了口的陶碗，还有几本看起来比他还老的旧书。
摊主是个穿着藏青色旧式布褂的老头，瘦削，头发花白，脸上皱纹沟壑纵横，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在昏暗中像是两盏小灯，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鬼天气，这鬼时间，在这条几乎无人经过的破旧老街上，居然还有一个摆摊的老头？
陈默的第一反应是诡异。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对……对不起……”他下意识地道了声歉，挣扎着想爬起来离开。他现在不想和任何人有任何交流。
“慢着。”老者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压过了雨声，清晰地钻入陈默的耳朵。
陈默的身体僵住了。
老者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像是能看透他皮囊下的狼狈和绝望。“小伙子，乌云盖顶，死气缠身，这是走了背字，想不开啊？”
陈默心中一凛，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老者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在那一堆“破烂”里翻捡了几下，抽出一本封面是暗黄色、没有任何字迹的旧笔记本。笔记本的样式很古旧，四角都有磨损，看起来厚墩墩的。
“呐，相逢即是有缘。”老者把笔记本递向他，“这个，送你吧。”
“送我？”陈默愣住了，看着那本脏兮兮的旧本子，下意识地抗拒，“我要这个有什么用？”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一本破本子，而是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或者一个彻底解脱的方法。
“嘿嘿，”老者笑得高深莫测，“有没有用，你说了不算，它说了算。拿去吧，不要钱。记着，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心里觉着的，也不一定是假的。它能帮你看看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