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带着淡淡的墨香和属于男性的清冽味道。
云拂的身体总是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屏住,耳根不受控制地泛红。
这种青涩而真实的反应,奇异地取悦了萧玦,让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缓和。
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这短暂的片刻。这个叫李云拂的女人,笨拙地模仿着清清,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截然不同的东西。
清清像一朵精心呵护的兰花,优雅却脆弱;而李云拂……像石缝里挣扎求生的野草,看似柔弱,眼底却有一股韧劲。
她害怕他,却又会在疼痛时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她模仿清清的诗画,却会在看到院中蚂蚁搬家时,露出清清绝不会有的、纯粹的好奇神情。
这些细微的差异,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他开始模糊地意识到,他在看的,或许不再是清清的影子。
然而,王府的暗流并未停止。
林侧妃对云拂的嫉恨有增无减。
王爷态度的微妙转变,她敏锐地察觉到了。
一次宫中赏花宴,皇后提起了云拂酷似前王妃的容貌,言语间颇有深意。
林侧妃趁机暗示云拂行为不端,有心攀附,引得皇后蹙眉。
回府后,林侧妃的行动变本加厉。
她不再使用容易留下把柄的粗暴手段,而是换了更阴险的方式。
先是云拂的月例用度被各种理由克扣拖延,接着她院中的炭火时好时坏,送来的饭菜也时常是冷的。
流言开始在王府的下人中悄然传播,说新夫人失宠已是必然,甚至牵连母家,边境的李老将军近日也被御史参了几本。
这些消息,或真或假,都通过小桃担忧的絮叨和老嬷嬷沉默的观察,传递到云拂耳中。
她依旧每日临帖、弹琴、作画,表现得忧心忡忡却又无能为力。
只有在深夜,确认无人监视后,她会悄无声息地起身,从妆匣最底层取出一枚小小的、看似普通的银簪。
指尖在簪头某处轻轻一按,簪身竟旋开,里面是空的。
她取出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就着极其微弱的月光快速浏览,眼神冷静锐利,与白日的怯懦判若两人。
看完后,她将纸条就着烛火焚毁,连灰烬都小心处理干净。
纸条上的内容,似乎让她更加不安,却也更加坚定。
05
这日,萧玦心情似乎不错,下朝后直接来了静怡苑,还带了一盒御赐的精致点心。
他进来时,云拂正对着一幅即将完成的画作发呆。
画的是红梅映雪,依旧是模仿慕清清的风格,只是那梅花画得过于浓艳,失了清冷之意。
看到萧玦,她连忙起身行礼,有些慌乱地想用旁边的画纸遮盖什么。
萧玦目光扫过,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和那一闪而过的慌张。“画的什么?遮遮掩掩。”他边说边走上前。
“没、没什么……一幅拙作,不堪入目……”云拂试图阻拦,声音发颤。
萧玦已伸手将那幅画拿了起来。画纸下面,赫然压着另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似乎是一封信的草稿。
字迹……绝非她平日临帖那般歪扭,虽极力掩饰,仍能看出几分清峻风骨,与他熟悉的任何字体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