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骚动起来,人人面露恐惧,交头接耳。
我浑身冰冷,手脚发麻,耳朵里嗡嗡作响,李婶后面的话变得模糊不清。我只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看见所有人那种探究、恐惧、怀疑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真的……死人了?
那个红衣女人……她真的……
“让开!都让开!” 突然,村长的声音严厉地响起,拨开人群。他走到我面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难看,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小晚……”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镇上的派出所来人了……王莉死的那个院子门口,隔壁邻居家……刚好新装了个监控,对着巷子口……”
他深吸一口气,周围死寂一片,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和他身上。
“监控里头……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发现尸体……只有、只有你一个人……进出过那个院子!”
“什么?!”我失声尖叫,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骤然褪去,冻得我牙齿咯咯打颤,“不可能!我昨晚去了老宅!我根本没去过她那里!我——”
我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的眼神。
村长眼中的沉重,村民们脸上毫不掩饰的“果然是你”的恐惧和谴责,李婶那捂住嘴倒退一步的动作。
还有,人群后面,刚刚闻讯赶来的陈昊。他脸色铁青,眼睛里没有丝毫悲伤,只有无边的震惊和一种极其锐利的、几乎要将我剥皮拆骨的审视和愤怒。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没有丝毫夫妻情分,只有看凶手般的冰冷恨意。
百口莫辩。
这两个字像一座冰山,轰然砸在我头上,砸得我粉身碎骨,砸进无边深海。
监控……只有我?
那个爬出井口的、和我一模一样的红衣女人……
她穿着我的脸,去了王莉的住处?
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的世界天旋地转,所有声音和画面都扭曲变形。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疯了一样滚落下来,烫得吓人。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可是,谁会信?
在所有指向我的铁证和“亲眼所见”面前,我关于枯井红衣的叙述,只会被当成疯子拙劣的诡辩。
我看着陈昊那双充满恨意和怀疑的眼睛,看着村长紧锁的眉头,看着村民们恐惧又厌弃的眼神。
巨大的冤屈和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
下一个……会是谁?
穿着我脸的那个东西……她还要做什么?
她说的“报仇”……远远没有结束。
而所有的矛头,都将精准地指向我。
我站在自家门口,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杀人凶手。
我成了笼中困兽。
自家院子就是我的囚笼,那些或恐惧、或憎恶、或好奇的目光,透过稀疏的篱笆墙,无时无刻不在刺探着我。村里出了这么一桩离奇惨案,死的还是城里来的、跟投资商陈昊关系暧昧的女人,消息像插了翅膀,连同“凶手就是陈昊他老婆林晚”的流言,一起飞遍了十里八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