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扶持可以,填坑不行。”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依旧平静,“二叔做生意亏了多少,母亲心里有数。户部侍郎家的小姐,为何愿意嫁一个生意亏本的次子,母亲想过没有?那侍郎大人,眼看着就要高升,正缺银子打点。他们看上的不是二叔这个人,是永宁侯府这块招牌,是您和我夫君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
我顿了顿,继续说:“把我的铺子给了二叔,就是肉包子打狗。今天填了聘礼的窟窿,明天就有更大的窟窿等着。这门亲事,结不得。这个铺子,更给不得。”
老夫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反了你了!柳书言!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书言不敢。”我微微欠身,“书言只是在算账。侯府如今看着光鲜,实则内里早已空虚。公中的银子每年就那么些,大半都拿去填了二叔的窟窿。如今府里上下的开销,全靠我的嫁妆顶着。母亲,这账,您不能只算人情,不算银子。银子没了,人情也就没了。”
我把一本账册放到她面前的桌上,翻开其中一页。
“这是上个月,府里采买燕窝的账。按例是十两银子一盒,账上却支了十五两。多出来的五两,进了二叔的口袋,转头就在赌场输了个精光。”
老夫人看着账本,手指都在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以为我只是个会点头称是的温顺媳妇,却不知道,这府里每一笔账,都从我手里过。谁在里面动了手脚,我比谁都清楚。
“母亲,您是长辈,我敬着您。但这侯府的家,现在是我在当。”我把账本合上,声音冷了下来,“我的东西,谁也别想动。侯府的规矩,也该重新立一立了。”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婆婆的算盘踢到了我这块铁板上,接下来,就该轮到别人了。这侯府里想从我身上占便宜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2
第二天,我的小姑子,萧玉蓉,哭着来了我的院子。
她一进来就扑到我脚边,抱着我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嫂嫂……嫂嫂你救救我……”
我没动,低头看着她。她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的裙子,头发也只是简单挽着,脸上未施粉黛,眼圈红红的,看着好不可怜。
这是她的惯用伎俩。
“起来说话。”我淡淡地开口,“地上凉。”
她不肯起,哭得更凶了。“嫂嫂,要是你不帮我,我就不活了!我就去死!”
我皱了皱眉,对旁边的丫鬟说:“去,把院子里的井盖打开。”
萧玉蓉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嫂嫂,你……”
“不是要去死吗?”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帮你。是想跳井,还是想悬梁?或者更简单点,厨房有剪刀。你选一个,我让人给你备好,保证没人拦着你。”
丫鬟真的转身要去开井盖,萧玉蓉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哭了。
“嫂嫂,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委屈地咬着嘴唇,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我只是太难过了。”
“说吧,什么事。”我坐回椅子上,端起茶,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她抽抽搭搭地说了起来。原来,她看上了镇国公府的小公爷。那小公爷风流倜傥,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就是眼光高了点。萧玉蓉几次三番在各种宴会上制造偶遇,人家连个正眼都没瞧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