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老爹，他坐主位，跷二郎腿，一副看戏表情。我心里凉半截：行，你们要玩，我奉陪。接过碗，咕咚咕咚灌，火线从喉咙烧到胃，眼泪差点飙出来。
周围叫好声此起彼伏，手机闪光灯闪成白昼。我抹嘴，心里骂：拍吧拍吧，老子醉态上热搜，你们就等着被网暴！
一碗下去，我脑袋开始飘，可意识更亮：不能倒，倒了就成案板肉。我抓起馒头猛啃，用碳水压酒，边嚼边扫视——院墙上拉着横幅：欢迎老周寨骄子周遥荣归故里！
我差点被噎住。骄子？我配吗？卡里常年五位数，房租都拖三天，这帮人眼睛集体脱窗？
正吐槽，后背被拍，我回头，是狗剩。他笑得眼睛只剩缝："遥哥，七年不见，变帅了！"
我暗暗翻白眼：你小子初中还抄我作业，现在倒人模狗样。嘴上应付："混口饭，帅啥。"
他压低声音："想请你帮个小忙。"说完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五十万，税后。"
我心脏"咚"一下，差点跳出嗓子。五十万？能付首付！能躺平一年！我强装镇定："先吃饭，吃完聊。"
"够爽快！"他冲我竖大拇指，跑开喊，"主角就位，准备敬酒！
主角？我眼皮直跳。感觉一张网从头顶罩下，越收越紧。我掐虎口，让疼保持清醒，心里打鼓：他们到底要我干啥？陪酒？陪笑？还是陪命？
我抬头看天，雾沉沉压屋顶，像倒扣的锅。不知是不是错觉，锅边似乎有无数张小脸，冲我笑——那笑意在说：肉来了，肥肉来了。
我打了个寒颤，酒意瞬间化成冷汗。我知道，这顿饭不好吃，说不定连我自己都是一道菜。
3 铁核桃嘎啦响：爹坐在藤椅等我签合同
酒劲儿上头，我脚底像踩两团棉花，可脑子硬撑着一根弦——再晕也得把话问清楚。我晃到主位，老爹正跟村长咬耳朵，灯光下他脸色红润，哪像病人？我火又"噌"地冒起。
"爹，你先说，啥病？电话里不是快断气了吗？"我尽量压低声音，还是带着颤。
他抬眼，两颗铁核桃在掌心"咔啦"一转，声音冷飕飕："断气不得挑时辰？我提前通知你，省得你赶不上。"
我心里骂娘：这叫人话？可脸上得绷住："行，那你现在活蹦乱跳，找我回来就为吃顿饭？"
"饭要吃，合同也要签。"他朝村长抬抬下巴。村长立马从公文包掏出厚厚一摞A4，"啪"地拍在桌中央，尘土都震起来。
我低头一瞄标题——《老周寨灵异体验项目艺人合作协议》，脑袋"嗡"一下：艺人？我剪视频的，啥时候成艺人了？
"乙方周遥，片酬五十万，税后。"村长推了推眼镜，反光挡住眼，"你看看，没问题就落笔。"
"等等。"我按住纸，"拍摄内容呢？该不会让我装神弄鬼吧？"
"你小时候不总说自己能看见'脏东西'？"老爹靠在椅背，语气淡淡的，"现在平台就爱吃这套。你配合哭几场、叫几嗓子，钱就到手，多轻松。"
轻松？我太阳穴直跳。要是被平台判定封建迷信，封号都算轻的。我摇头："造假会翻车，我不干。"
"翻不了。"村长笑出一口黄牙，"我们请专业团队，设备比你公司都高级，保证逼真。"
我扫了一眼周围，满桌人又停筷子了，齐刷刷看向我。那些眼神里透着急，像赌桌上等开大小的赌徒。我心里发毛：这哪是签合同，分明摁我头画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