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把刚才的视频、照片全备份云端,又发一封定时邮件给自己:明早九点,如果我取消发送,就把素材曝光全网。

做完这些,我心脏稍微落回原地。我站起身,盯着黑漆漆的巷子,咬牙嘀咕:“想吓我?老子沪飘七年,见过更黑的夜。”

我转身往老屋走,每一步都踩得用力,像告诉暗处的人:老子不怕。

可就在我抬脚瞬间,余光扫到庙门槛——

一只小红鞋摆在那里,鞋头冲我,白鞋带被风吹得一飘一飘,像招手。

我脊背“唰”地凉了:这鞋……跟纸团上血迹一样,鲜红得刺眼。

我咽了口唾沫,没敢去碰,加快步子离开。背后铁核桃声终于停了,可我知道,那东西——不管它是人是鬼——已经盯上我。

合同、血脚印、小红鞋、债……所有线索像绳子,越勒越紧。我攥紧手机,心里发狠:明天天亮前,我一定搞清谁在装神弄鬼,否则真要被他们活祭了。

风在耳边呼啸,我一路小跑,不敢回头。月亮从云缝探出头,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影子后面,似乎还跟着一排浅浅的血脚印,一步不差。

5 十倍赔偿:五百万锁喉,命也得演

我一夜没合眼,屋顶的老风扇吱呀转,像给鬼片配音效。手机没信号,我来回刷飞行模式,刷到手指发酸。心里把老爹骂了八百遍:亲生儿子都坑,你良心不会痛吗?

天刚蒙蒙亮,我妈就来敲门,声音轻得像怕吓死我:“遥遥,八点祠堂,别迟到啊。”

我嗓子干得冒烟,回她一句“知道了”,却把自己吓住——嗓子哑得跟破锣似的。我坐回床沿,盯着墙上那盏钨丝灯,脑子噼啪乱想:五百万,把我拆成零件卖也凑不齐。跑?往哪跑?盘山路十八弯,导航都不认识。

我拍拍脸,给自己打气:先稳住,见机行事,真不行就报警,派出所离这儿二十公里,警察总不能见死不救。

我揣上合同,手机调到录像模式,一路走一路拍,权当留证据。刚出院门,狗剩就堵上来,西装革履,头发能刮下一斤发胶:“遥哥,早!我领路,省得你摔。”

我斜他一眼,心里骂:摔个屁,怕老子跑才是真。脸上却笑:“那就有劳弟弟了。”

一路上,村里人看我的眼神跟狼看羊一样,嘴角带笑,眼底冒绿。我低头装淡定,心里算盘拨得噼啪响:待会儿死也不摁手印,实在不行就把桌子掀了,趁乱冲出去。

到了祠堂,我脚步骤然一停。门槛外铺着长案,红布扎眼,合同摊在正中间,像给死刑犯准备的验明正身。老爹黑褂子站在案后,手里——果不其然——咔啦咔啦转那两颗破核桃。

我心脏跟着那声音一紧一松,像被遥控。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先开口:“爹,我考虑了一晚,这合同我签不了。”

话音落下,全场瞬间静音,连麻雀都不敢叫。我额头冒汗,却挺直腰杆,给自己壮胆:不能怂,一怂就任人宰割。

老爹抬眼,语气平静得吓人:“理由。”

我咽口唾沫,把昨晚背的台词一股脑倒出来:“第一,十倍违约金过高,违反公平原则;第二,拍摄内容涉嫌迷信,平台随时下架;第三,我现有劳动合同在身,不能私下接大项目;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