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不是作,也不是疯,而是患有中度焦虑型依恋人格。”
我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忘了擦。这个词我从没听过,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心里那个一直锁着的柜子 —— 那些失控的深夜、疯狂的电话、撕心裂肺的追问,原来都不是我的错,是病症在呼救。
“焦虑型依恋的人,会在亲密关系里过度渴望安全感,害怕被抛弃,所以会通过频繁联系、寻求关注来确认对方的在意,” 林医生递来一张纸巾,“但这不是你的错,就像感冒会发烧一样,这只是一种需要调整的心理状态。”
走出诊所时,阳光正好照在我脸上,我抬手挡了挡,眼泪却又流了下来。这一次不是难过,是松了口气 —— 原来我不是一个糟糕的人,我只是病了,需要治好自己。
回到家,我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崭新的日记本,笔尖落在纸上,墨水晕开:“从今天起,我要学会,一个人活着。”
第三章
删掉最后一张合照时,我的手指顿了一下。照片里他抱着我,笑得很灿烂,背景是去年夏天的海边。可现在再看,只觉得喉咙发紧。我深吸一口气,按下删除键,看着相册里的空白,心里反而轻松了一点。
接着是共同的群聊,我退出时没有犹豫;常去的那家咖啡馆,我绕了两条街避开;甚至他送我的那只马克杯,我也装进了垃圾袋 —— 朋友说我太狠,可我知道,温柔的割舍换不来清醒,只有把和他有关的痕迹都清理掉,我才能真正走出来。
周末的聚会是朋友硬拉我去的,说是让我多接触点人。我坐在角落,手里握着果汁杯,听着大家聊天,突然有人提起他:“你们知道吗?他现在的女朋友总抱怨他太冷淡,说找他半天都不回消息。”
我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时正好对上朋友担忧的眼神,我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原来不是我不够好,不是我太黏人,是他根本不懂如何爱人,不管和谁在一起,他都是这样冷漠。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没有像往常一样翻他的朋友圈,也没有抱着他的衬衫发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床头,像一层薄薄的纱。我闭上眼睛,第一次觉得,没有他的夜晚,也可以很安静。
睡前,我翻开日记本,写下一行字:“如果他回来,我会笑着谢谢他的离开。” 写完,我合上本子,把它放在枕头边,很快就睡着了。
第四章
三个月后的读书会上,我认识了陈屿。他穿浅灰色的毛衣,戴一副细框眼镜,说话时声音很温和,会认真听别人讲话,不会随便打断。我们聊到喜欢的作家,发现都喜欢余华,散场时他问我要不要交换联系方式,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后来我们约着去看展,他提前查好了路线,还在包里装了我上次提过喜欢喝的桂花乌龙,温温的,正好适合秋天。站在一幅油画前,他轻声给我讲画里的故事,我侧头看着他,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心里没有之前那种激动的心跳,只有一种安稳的平静。
晚上回家,我坐在沙发上,手机放在旁边。突然想起以前总忍不住查他的定位,看他在哪、和谁在一起,我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拿手机,手指刚碰到屏幕,突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