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牛听得满面红光，故意抬高声音：“这是我媳妇！以后就是咱李家村的人了！”他说着，还不忘死死攥住嫦娥的手腕，仿佛怕她凭空飞走。嫦娥挣了挣，却因仙力被压制，竟敌不过这凡夫的蛮力，只得任由他拖拽。
李家不过是村头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院墙塌了半截，院子里堆着枯枝败叶，几只鸡在脚边刨食。刚进院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便迎了出来，正是李阿牛的母亲。她见嫦娥模样，先是惊得合不拢嘴，随即拉着李阿牛进了屋，压低声音问东问西。
“娘，这是我媳妇嫦娥！您以后再也不用催我成亲了！”李阿牛得意地说着，把“仙坠凡尘”的经过添油加醋改了改，只说嫦娥是外乡逃荒来的，被自己救下，愿意以身相许。
李母虽觉得蹊跷，但见嫦娥生得标致，又想着儿子终于娶上媳妇，当即笑开了花，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套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姑娘，快换上吧，这白衣裳不经脏。”
嫦娥看着那满是补丁的衣裳，指尖微微颤抖。在广寒宫时，她的衣物皆是云锦所制，如今却要穿这凡俗粗布。可想到腰间的契约，她终究还是接过衣裳，躲进狭小的柴房换上。衣裳短小紧绷，衬得她身形愈发单薄，与往日清冷出尘的月姬模样判若两人。
婚事办得极为潦草。李阿牛只买了两斤猪肉、一坛劣酒，请来村头的里正作证，便算成了亲。席间，村民们围着嫦娥问个不停，有人起哄让她唱歌，有人打听她的来历，李阿牛则忙着喝酒吃肉，全然不顾她的窘迫。
嫦娥坐在角落，看着满桌狼藉和众人油腻的嘴脸，胃里一阵翻涌。她想起广寒宫的琼浆玉露，想起桂树下的清幽寂静，鼻尖突然泛起酸意。正当她神思恍惚时，李母端来一碗糙米饭：“嫦娥啊，以后就是自家人了，可得好好伺候阿牛，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这话让嫦娥浑身一僵，刚压下去的恶心感再次袭来。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入夜，喧闹散去，土坯房里只剩她和李阿牛。李阿牛酒气熏天地凑过来，嫦娥下意识地后退，撞在冰冷的土墙上。腰间的契约纹路隐隐作痛，她看着眼前这张因醉酒而涨红的脸，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场荒唐的婚姻，才刚刚开始。
4 第一承诺，广厦千间
婚后第三日，李阿牛便揣着广寒玉佩，拉着嫦娥往村头的王财主家去了。路上，他脚步轻快，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与前几日的局促判若两人。嫦娥跟在身后，白衣已换作粗布青衫，却难掩周身清冷气质，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阿牛，你带我来此处做什么？”嫦娥蹙眉问道，王财主家朱门高墙，门口拴着肥壮的猎犬，一派奢靡之气，让她心生不适。
李阿牛拍了拍胸脯，神秘兮兮地笑道：“自然是兑现承诺！你忘了？你答应我三件事，这第一件，我可要好好说道说道。”说着，他径直拉着嫦娥进了王财主家。
王财主正躺在摇椅上抽旱烟，见李阿牛带着个绝色女子进来，眯着眼打量半晌：“阿牛小子，这是你媳妇？找我何事？”
“王老爷，我来是想跟您打听个事！”李阿牛清了清嗓子，故意摸了摸怀里的玉佩，“您说，要是盖一座跟您家一样气派的大宅院，得花多少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