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小禄子端来一碗饭,一碟咸菜。放在我桌角。
我没动。直到分完最后一本,将所有写好的便签理齐,递向正殿。
皇帝接过,一翻看。目光在其中一张停留片刻。“漕运之事,为何定‘紧急’?”
“春汛前不疏浚,汛期泛滥,漕运中断,南粮无法北运。”我答。
他放下纸。“以后你就在此处理。小禄子,你‘帮衬’着。”
小禄子躬身:“奴才遵旨。”
下午,我向小禄子要了尺子和笔。画了一张表格。横栏:接收日、事由类别、主责部门、处理建议、紧急度、批复。画了十几份。
“以后来的折子,先登记。按这个格式,填便签。”我把表格递给小禄子。
小禄子愣愣接过。“……嗻。”
皇帝的声音从正殿传来:“何事?”
小禄子忙送上表格。皇帝看了半晌。“照做。”
奏折送入的速度更快。我登记,写便签。小禄子开始模仿我的格式和字迹,帮着写一部分。
日落时,今日奏折全部处理完毕。便签整齐叠放。
皇帝拿起最上面一叠,翻阅。速度明显快于往日。
他放下便签。“明日早些来。”
小禄子低头应是。偷看我一眼,眼神变了。
5 六部扯皮:KPI考核下的冷汗
御书房正殿。争吵声传出来。
“国库空虚!八十万两?绝无可能!”一个苍老的声音吼叫。
“河道不修,春汛决堤,损失何止百万!户部为何总是推诿!”另一个洪亮声音反驳。
“你说谁推诿!”
“就说你!”
皇帝的声音冰冷:“吵够了没有。”
寂静。
脚步声。小禄子小跑出来,到我桌前,低声:“娘娘,陛下传您进去。”
我放下炭笔,走进正殿。
几位紫袍老臣分列两侧,面色不善。皇帝坐在御案后,按着眉心。
地上摊着一幅河道图。
“苏氏,”皇帝开口,并不看我,“户部说没钱。工部说要钱。你怎么看。”
所有目光刺向我。有审视,有轻蔑,有恼怒。
我走到河道图前,看了一会儿。“修河道,预算八十万两。工期几何?需征民夫多少?每日耗粮几何?工部报来。”
工部尚书愣了下。“约……约需三月。民夫五千。日耗粮……”
“以往类似工程,实际工期平均超期几日?预算平均超支几成?”我问。
工部尚书张口结舌。
我转向户部:“国库现存银几何?未来三月,各项固定支出几何?可变支出几何?可动用余额几何?”
户部尚书皱眉:“此乃机密……”
“不说,就是没有清晰账目。没有清晰账目,如何断言八十万两‘绝无可能’?”我拿起旁边记事的炭笔和纸,“今日定不下,就列明。工部,报详细预算、工期、人力计划、风险预案。户部,报详细收支流水、资金规划。明日此时,再看。逾期不报者,记延误一次。纳入年终考功。”
殿内死寂。
一位老臣颤巍巍指着我:“陛下!此妇人……此妇人干政!还以考功相挟!成何体统!”
皇帝看向他:“张御史认为,此事该如何决断?”
老臣噎住。
“就按她说的办。”皇帝拿起一份奏折,“明日此时,朕要看到详细条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