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臣们退出去,脸色青白。

小禄子悄声收拾地上的图。

皇帝丢给我一本折子。“兵部催饷的。看看。”

我打开折子。

6 暗流涌动:巫蛊之祸的阴谋

烛火在御书房偏殿跳动,我将最后一本批红的奏折归入“已处理”木匣。小禄子垂手立在门边。

门外响起脚步声,不是皇帝的。两名太监抬着一只沉甸甸的樟木箱进来,放在地上。

“苏姑娘,”领头太监嗓音尖细,“陛下口谕,此乃内务府近年采买、修缮之旧档,条目混杂,着您理清脉络,三日内呈报。”

我打开箱盖,陈纸的霉味扑面而来。账册、单据混乱纠缠。“陛下为何突然要查这个?”

太监嘴角牵动一下:“奴才不知。陛下只说,苏姑娘善断纷杂,必能明察秋毫。”他躬身退走。

小禄子挪过来:“姐姐,这……”

我抽出几本账册翻看,墨迹新旧不一,纸张参差。“这不是旧档,是拼凑的废纸。有人在试探,或者……埋东西。”我推开账册,“今晚不睡。你去找陛下近十日批过的所有奏折副本,特别是涉及银钱、工役的。再去内务府领新纸墨,要最次的,越多越好。”

小禄子瞪大眼:“领次等纸墨?”

“快去。”

他跑出去。我将箱中物全部倾倒在地,烛台移近。纸页铺开,我开始分拣。按年份?按衙门?不,按笔迹和墨色。同一人写的,归一处;墨色深浅一致的,放一堆。

小禄子抱着高高一叠纸卷回来,气喘吁吁。“副本……张公公给的。纸墨领了,管库太监嘀咕半天。”

“铺开。”我头也不抬,“你对照副本,找出所有提及宫内用度、工事营造的条目,抄在新纸上,只抄事由、金额、日期。”

“全部?”

“全部。”

我们不再说话。只有纸页摩擦声、笔尖划过粗纸的沙沙声。窗外更漏滴答。我将一堆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的单据抽出,放在灯下细看。墨迹刻意晕染,但笔锋走势,特别是“叁”、“柒”等字的拐角,如出一辙。

“姐姐,”小禄子举起一张新抄的纸,“这本兵部副本,三日前批红,提及增调禁军巡守西苑墙垣,拨银二百两。”

我接过那张粗纸,又从地上那堆“旧档”里抽出一张单据。单据落款是五年前,记录采购花木,金额也是二百两。笔迹相同。

“再看这个。”小禄子又递来一张,“户部奏请核销去岁宫内灯油费,银三百五十两,昨日刚批。”

我从废纸堆里又拈出一张陈年维修单,金额三百五十两。笔迹再次吻合。

“不是旧档,”我放下纸,“是仿旧的新账,专门做来等我来‘厘清’的。一核对,就会发现近年许多新拨款项,在‘旧档’里早有对应支出。钱,被贪了两次。”

小禄子脸色发白:“谁……谁敢?”

“谁送来的箱子?”我问。

“是……刘副总管,他管着内务府一部分库房。”

“刘副总管是谁的人?”

小禄子嘴唇哆嗦一下,没出声,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个“林”字。

我盯着桌上那些纸。“这些东西不能留。你刚才抄录的副本条目也烧掉。”

火焰在铜盆里腾起,吞没纸页。黑灰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