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饭”、“穷酸相”……这些恶毒的字眼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我气得手都在抖,血往头上涌,耳朵里嗡嗡作响。
周围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不能动手,动手就理亏了。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油腻的脸,看着那张涂着鲜艳口红斑驳的嘴,一股极致的厌恶感顶了上来。
去他妈的忍气吞声!
我忽然笑了,迎着她喷火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故意学她的、夸张的惋惜腔调:
“阿姨,火气别这么大嘛。真的,您这口红颜色挺艳,就是吧……再贵的口红,它也遮不住您这满脸的刻薄相和晚年孤苦的运势啊。要不您省点钱,以后说不定能多买几根拐棍呢?”
“哈哈哈……”
“咯咯!”
“……”
车厢里响起一片噗嗤声。
大妈的脸色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她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了半天。
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这死寂的当口——
她放在小桌板上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铃声格外刺耳。
2.【深渊系统】
她猛地喘过一口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然后抓起手机,按了接听,语气极其不善:
“喂?!什么事?正烦着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很大,很急。
短短几秒,大妈脸上那凶狠的表情凝固了,血色迅速从她脸上褪去,变得惨白。
“什……什么?破……破产了?怎么可能?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她的声音尖厉得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欠了多少?……三……三千万!”
手机从她手里滑落,“啪”地一声砸在地上。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座椅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车厢里落针可闻。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大概……三分钟?
大妈似乎从刚刚的打击中回过一丝神,她那空洞绝望的眼睛猛地重新聚焦,里面燃烧起疯狂的怨毒,死死地盯在我身上。
仿佛我是这一切灾难的源头。
她猛地从座椅上弹起来,状若疯癫的吼着:
“是你!一定是你这个瘟神!扫把星!低素质的社会渣滓!你诅咒我!你不得好死!你这种穷鬼!屌丝!活该一辈子娶不到老婆!断子绝孙!”
骂声未落,那支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一个新的来电插了进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备注——“宝贝女儿”。
旁边一个好心的乘客替她捡起了手机。
大妈像是找到了可以安慰她的人,按下接听,声音带着哭腔和寻求安慰:“闺女?咋了?妈这边……”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崩溃的哭喊声,大到连我都能隐约听见:“妈!完了!全完了!他不要我了!他铁了心要离婚!现在就要离!协议都发过来了!我怎么办啊……”
“哐当。”
手机再次落地,这次屏幕都碎了。
大妈微微张着嘴,眼神涣散。
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脸上的愤怒、怨毒、疯狂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茫然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