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这些话,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我看着月老,也看着他身后那群被“故事”冲昏了头脑的神仙。
“好,很好。”我点点头,“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故事,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我转身离开。
他们不知道,我这个管账的,最擅长的不是算账。
而是,做局。
一个能让所有人都陷进去,血本无归的局。
3
天庭开始流行一种新的风气:比惨。
今天二郎神的哮天犬丢了,他抱着狗窝哭了一天一夜,上了天庭头条,玉帝赏了他一根万年肉骨头。
明天哪吒闹海,不是为了打龙王,而是因为他爹李靖忘了他的生日,他离家出走,跑到东海边上玩水,营造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玉帝大为感动,亲自下场调解,还给李靖记了个“家庭教育失职”的处分。
整个天庭,乌烟瘴气。
神仙们不好好干活,整天琢磨着怎么给自己加戏。
而这场闹剧的中心,除了月老,就是织女。
织女现在是天庭的绝对顶流,是“感动天庭年度人物”的唯一候选人。她和牛郎那点破事,被反复包装,反复宣传。
她的织云车间,现在成了天庭的网红打卡地。无数仙娥仙官跑去参观,学习她的“先进事迹”。
我,也被强行安排去“学习考察”。
带队的是太白金星。他现在是“三界情感故事委员会”的秘书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财神爷,你看,这就是我们织女仙子的工作环境。”太白金星指着前方一片霞光缭`绕`的宫殿,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多美,多有诗意。”
我面无表情。
走进车间,里面根本没有人在织布。
一群仙娥围坐在一起,不是在讨论最新的织法,而是在开“剧本研讨会”。
“我觉得,下一个剧情可以这样安排:七仙女集体爱上牛郎,姐妹反目,争风吃醋!”
“不行不行,太狗血了。不如说,牛郎其实是魔界派来的卧底,接近织女是为了偷取云锦的核心技术!”
“这个好!有悬念,有反转!”
而织女本人,正坐在一张由云朵做成的躺椅上,一边喝着玉露,一边听着仙娥们的汇报,时不时点点头,提出“指导意见”。
她身上穿着最新款的流光羽衣,头上戴着八宝琉璃簪,哪里有半点被迫分离的凄苦模样。
太白金星领着我走到织女面前。
“织女仙子,财神爷来看望你了。”
织女懒洋洋地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
“哦?这不是掌管功德的财神爷吗?怎么,今天不算账了,有空来我这风花雪月之地了?”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开门见山地问:“织女,我问你,上个季度,你织了多少云锦?”
织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财神爷,你这问题可真扫兴。我们现在谈的是艺术,是情感,你怎么还揪着那些冷冰冰的数字不放?”
“我再问一遍,你织了多少云锦?”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据我所知,南天门的仪仗队已经三个月没换新军旗了,四海龙王的行云布雨袍也破了洞,都在等着你的云锦。你的产量,直接关系到整个天庭的脸面和三界的正常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