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书写的完美罪案,竟与自己被抹去的童年完全重合。
当记忆成为陷阱,证据指向自己,
他必须在真凶设计的棋局中破局,
赶在下一次杀戮之前——
直面自己究竟是受害者,还是共犯。
序章:完美复刻
雨丝如织,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暗之中。已是深夜,位于城市西区的废弃纺织厂宿舍楼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矗立在雨幕里。
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断壁残垣和随风飘荡的破碎广告布,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铁锈的腥气。
三楼的一扇窗户后,有微弱的光线在晃动。
一道黑影正蹲在房间中央,动作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
他身穿一件宽大的黑色雨衣,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一双异常稳定的手。
手上戴着透明的乳胶手套,此刻正熟练地操作着一根细长的钢针和一段半透明的鱼线。
他的“作品”已经接近完成。
一具男性的尸体被安置在一张老旧的红木靠背椅上,椅子似乎是从哪个废弃办公室里拖来的,漆面剥落,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
死者约莫四十岁,微胖,穿着普通的工装外套,此刻却以极不普通的姿态呈现在这里——他的双手被反剪在椅背后,用手腕上的鱼线牢牢固定,双腿同样被缚在椅腿上。
但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嘴。
他的嘴唇被人用粗糙的鱼线密密麻麻地缝合了起来,针脚算不上工整,却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笨拙和残忍,强行将一生最终的惊骇或哀求永远封存。
死者的眼睛惊恐地圆睁着,凝固的瞳孔里倒映着手电筒惨白的光圈,仿佛至死都无法理解自己遭遇了什么。
黑影调整了一下尸体的头部,让它以某个特定的角度低垂着,这与周围散落的物品构成了一种诡异而熟悉的画面格局。
他站起身,从随身携带的一个黑色工具包里,取出几样东西,依照某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顺序,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尸体周围的地面上。
一只表盘玻璃碎裂的旧式机械手表,时针和分针诡异地停留在十点零七分。
一张被雨水浸透又阴干、字迹晕染模糊的货运单据,上面的收货地址依稀可辨。
最后,他用一小截白色粉笔,在死者脚边的水泥地上,吃力地勾勒出一个扭曲的、近乎孩童涂鸦般的符号——像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又像一团纠缠的线团。
这是二十年前“阁楼缝尸案”凶手的独家标记,曾频繁出现在报纸头版,引发全城恐慌的噩梦图腾。
做完这一切,他退后两步,用手电光仔细审视着自己的杰作。
光柱缓慢移动,掠过每一处细节:缝合的嘴角、捆绑的四肢、摆放的物品、地上的符号……
他的呼吸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满意。这不是随性的杀戮,这是一场精确的复刻,一场对历史罪恶的冰冷致敬,每一个细节都必须与档案卷宗里那些泛黄的照片完美对应。
空气里死寂无声,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声,以及手电筒电机发出的微弱嗡鸣。
确认无误后,他本该像前两次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将这座罪恶的舞台留给不久后必将到来的发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