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张跟他对接？
一股比呕吐更难受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从镜子里看着小张那张充满关切，又藏着一丝得意的脸。
“知道了。”他低声说。
从那天起，陈朔开始了一种分裂的生活。
身体的反应越来越频繁，恶心，嗜睡，情绪无端波动。
他只能偷偷躲在洗手间，或者借口出去见客户，在车里熬过最难受的时刻。
而在公司，他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拼命。
他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包揽了部门里最棘手的工作，一天发上百封邮件，打几十个电话。
他想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证明，他状态很好，他没有问题，他依旧是那个最有价值的员工。
可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7 晋升的幻灭
王总找他谈话了。
在那个四面都是玻璃的办公室里，王总亲自给他泡了杯热茶，语气温和得让他心慌。
“陈朔啊，最近看你很拼，但脸色不太好。”王总笑着说，“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体。工作是做不完的。”
“谢谢王总关心，我没事，就是最近肠胃不太舒服。”
陈朔握紧了茶杯，杯子的热度也暖不了他冰凉的手指。
“肠胃问题可大可小。”王总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尤其是在一些‘特殊时期’，更要以身体为重。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特殊时期？”陈索的心猛地一沉。
“我是说，比如季节交替，容易生病。”王总的笑容无懈可击。
她话锋一转。
“对了，关于城南的那个核心项目，我考虑了一下，你最近手头上的事情太多，状态又不稳定。”
陈朔的呼吸停了。
“我决定把这个项目交给小张来主导。”王总轻描淡写地宣布，“他年轻，精力更充沛，也没什么家庭负担。你可以从旁协助一下，把你的经验传授给他。”
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个他熬了三个月，视作晋升关键跳板的项目，就这么轻飘飘地，被交给了别人。
理由是，对方“精力更充沛”。
他想反驳，想争辩，想大吼“我的精力没问题”。
可又能说什么？他刚刚还在会上吐得一塌糊涂。
他每天靠咖啡和意志力硬撑着的样子，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王总……这个项目我从一开始就……”他试图做最后的争取。
“就这么定了。”王总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喙。
“陈朔，这也是为了你好。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劳的员工，但前提是，员工也要对自己的身体和工作负责，不能让团队冒不必要的风险。”
风险。
又是这个词。
陈朔终于懂了，他是一个“风险”。
他走出王总的办公室，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同事们投来的目光，带着同情，带着探究，还有些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选择了忍气吞声。他不敢戳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他怕一旦承认，他失去的就不只是一个项目，而是他在这里的一切。
那天晚上，他又一次最后一个离开公司。
整栋大楼空空荡荡，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格外孤寂。
他去茶水间接水，路过人事主管的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