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林雾在工作室修复一本清代刻本,指尖沾着糨糊,对着一页缺角的书页发愁。忽然想起沈砚之那天说的“共情”,她拿出手机,拍了张泛黄书页的照片,配了句“今天跟这页纸耗了两小时”,发给了沈砚之。
没几分钟,手机震了。沈砚之回了张手稿照片:钢笔画的老房子,窗台上画了盆小雏菊,线条利落。附带消息:“我今天跟一根梁的结构耗了一下午,给你画盆花解闷。”
林雾看着那朵小雏菊,忍不住笑了。她回复:“谢谢,比我的糨糊管用。”
从那以后,他们的微信聊天渐渐多了起来。林雾会发修复中的古籍残页,给沈砚之讲纸上的蝇头小楷有多精致;沈砚之则分享建筑手稿,说哪条线条是受了老槐树的启发。
有次周末,林雾去逛旧书市场,淘到本民国的诗集。回家翻的时候,从书页里掉出半张泛黄的信笺。字迹娟秀,写着“渡口雾深,待君归矣”,末尾的印章糊得看不清。
她盯着“渡口”两个字,突然想起沈砚之在画展上说的那幅《渡口》。鬼使神差地,她拍下信笺照片,发给了他。
第三章:急事寻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手机突然响了,是沈砚之的电话。林雾刚接起,就听见他急促的声音:“你在哪?”
他的语气里带着她从没听过的急切,林雾愣了下,报了工作室的地址。
“我马上过来。”沈砚之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雾握着手机,看着桌上的信笺,心里犯嘀咕:这信笺跟他有什么关系?她把信笺小心地夹回诗集,起身给沈砚之倒了杯温水。
半小时后,工作室的门被推开。沈砚之站在门口,额角渗着薄汗,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头发有些乱。他没顾上擦汗,目光直接落在林雾手里的诗集上:“能给我看看吗?”
他的声音发紧,林雾连忙把信笺取出来递过去。沈砚之接过来时,指尖都在轻颤。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指腹蹭过那行字,眼神像翻涌的潮水,复杂得很。
“这是我祖母的字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她跟我祖父定情的渡口,叫雾渡。”
林雾愣住了。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信笺的褶皱上,像给时光打了个结。她看着沈砚之泛红的眼尾,轻声问:“你祖母……现在还好吗?”
“还在雾渡的老房子里住着。”沈砚之把信笺轻轻折好,递回给林雾,“这信笺,应该是她年轻时写给我祖父的。那时候祖父去打仗,她就在渡口等。”
他顿了顿,抬头看林雾,眼里的急切慢慢变成了温柔:“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个。我很多年没见过祖母这么早的字迹了。”
林雾把信笺放回诗集,说:“要是你祖母想见,我可以把这信笺带给她看看。”
沈砚之眼睛亮了亮:“真的吗?那太麻烦你了。”
那天下午,他们聊了很多关于雾渡的事。沈砚之说雾渡的清晨总被雾裹着,乌篷船划开雾的样子,像在时光里穿行;林雾则说,她修复古籍时,也常有这种穿越时光的感觉。
临走时,沈砚之看着工作室里堆着的旧书,轻声说:“下次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