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将她拉到我身后。
冰凉的液体劈头盖脸地浇下来，顺着我的头发，流过我的脸颊，浸湿了我的T恤。
红色的酒液，黏腻又狼狈。
我听见周围有人在倒吸冷气。
我听见秦清辞在我身后发出的压抑的哭声。
我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酒。
傅明轩把空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这是给你的教训。”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下一次，就不是红酒这么简单了。离她远点，穷鬼。”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也只敢用这种手段了。”
傅明轩的表情凝固了。
他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你找死！”他像是被彻底激怒了，扬起了手。
“傅少！”餐厅经理终于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保安，“傅少，有话好说，别在这儿动手。”
傅明轩的手停在半空。
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手机镜头，最终还是把手放下了。
“小子，你给我等着。”
他丢下这句话，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头也不回地走了。
餐厅里恢复了嘈杂。
经理连声给我们道歉，说今天的消费全免。
秦清辞拉着我的手，眼圈通红。
“对不起，程澈，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我拿起纸巾，擦了擦脸。
黏糊糊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们走吧。”我说。
走出餐厅，外面的晚风一吹，我打了个冷战。
“我带你去买件衣服。”秦清辞说，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不用了，我回宿舍换一件就行。”
“不行，必须去。”她的语气很坚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她拉着我，在路边拦了一辆车。
这是我第一次，被一个女生这样强硬地拉着手。
她的手很软，也很凉。
4.
商场里亮如白昼，冷气开得很足。
秦清辞直接把我拉进了一家男装店。
店里的衣服，我连吊牌都不敢看。
她很快给我挑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休闲裤。
“去试试。”
我拿着衣服走进试衣间，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红酒的印子在白T恤上格外刺眼。
我脱下湿衣服，换上新的。
很合身。
走出试衣间，秦清辞正在跟店员说着什么。
她回头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
“很帅。”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女生这么直白地夸我。
我的脸有点热。
“多少钱？我转给你。”我拿出手机。
“不用了，就当是……赔给你的。”她避开我的目光，“旧衣服我让店员帮你包起来了。”
我们走出商场，已经是华灯初上。
“我送你回学校。”她说。
路上，车里很安静。
“程澈，”她忽然开口，“今天的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我摇了摇头，“不麻烦。”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想了想，说：“因为你给了钱。”
我知道这个答案很煞风景，但这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能让她安心的理由。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车开到学校门口，我下了车。
“谢谢你的衣服。”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