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也倒了杯茶,“玉帝想我,是想我的账本吧?王母想我,是想她那些还没到手的夜明珠吧?”
织女的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您怎么能这么想呢?大家都是同僚一场……”
“同僚?”我打断她,“我被贬下凡的时候,也没见哪个同僚出来说句话啊。”
“那……那是大家怕陛下降罪……”
“所以说,你们怕的,是权力。不是我这个人。”我把茶杯推到她面前,“说吧。玉帝派你来,到底想干什么?别跟我绕圈子。”
织女咬了咬嘴唇,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玄明上仙……您……您当真如此绝情?”她眼圈一红,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泪来,“您忘了,当年在天河边,您还指点过我织布的技巧……”
我差点没被茶水呛到。
天河边,我确实见过她。不过当时,是她嫌织布机的梭子不够滑,让我给她换个纯金的。我没同意。
这女人,还真会给自己加戏。
“织女仙子。”我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再说一遍。有话直说。我这里很忙,没时间看你演戏。”
她看我软硬不吃,终于收起了那副可怜相。
她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变了。那股子柔弱不见了,取而代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赵玄明,你别不识抬举。”她冷冷地说,“陛下说了,给你两条路。”
“第一,你关了这功德堂,把经营法门交出来。陛下可以恢复你的神位,以前的事,一笔勾销。甚至,可以把天庭的库房,分你一成利。”
一成利。说得真好听。我管库房的时候,整个库房都是我的。
“第二条路呢?”我问。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二,就是身败名裂。”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留影石,“你这功德堂,看着红火。但要是凡人都知道,你这个‘活神仙’,其实是个贪图美色的伪君子呢?你猜,他们还会不会信你?”
她把留影石放在桌上,推了过来。
“只要我喊一声,外面的天兵就会冲进来。到时候,这石头里,就会记下你我‘衣衫不整’的样子。你说,这出戏,精彩不精彩?”
我看着那块留影石。
然后,我笑了。
我笑得很大声。
织女皱起了眉头:“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还是老一套。”我止住笑,看着她,“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除了威逼,就是利诱。除了下三滥的手段,你们还会什么?”
“你!”
“你以为,我这功德堂,靠的是我‘活神仙’的名头?”我摇了摇头,“错了。我靠的,是‘公平’两个字。”
“就算我今天真的身败名裂,只要这套规矩还在,自然会有下一个‘功德堂’出现。只要人心里的那杆秤还在,你们天庭,就永无宁日。”
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直视着她的眼睛。
“回去告诉玉帝。他的两条路,我一条都不选。”
“我,要给他开第三条路。”
我的声音不大,但织女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抓起桌上的留影石,狼狈地站起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
我知道,他们要动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