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实验，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整栋建筑的备用线路瞬间被激活。
刺目的灯光将废弃大厅照如白昼，四周残破的墙壁上，竟同时投射出无数个监控画面，每一个画面里，都是林默过去使用共情回溯时，被情绪吞噬、痛苦挣扎的模样。
颤抖的手，痉挛的面部，还有无声嘶吼的嘴型，一帧帧循环播放，像一场无声的酷刑。
「看看吧，林默，这才是真实的你——一个被情绪撕碎的灵魂。」
「你以为你在救赎那些精神病人？不，你只是比我们这些『失败品』更擅长伪装正常而已。」
江哲的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而我，才是清醒的那个。」
林默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目光锐利如刀。
「你说得对，我确实痛，但我没疯。因为我知道，哪怕看尽黑暗，只要还愿意为一个人流泪，就不算彻底沉沦。」
他举起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清澈的女声突兀地响起，是苏婉的声音：「那天晚上，是你劝我报警的，江哲。你说『我父亲的研究走偏了』……你还记得吗？」
江哲的笑容第一次凝固了。
7
林默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有些飘忽：「你让你姐姐守着这地方十年，不是为了等我回来，是为了等它开口。」
江哲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地看向墙边阴影里的苏婉。
林默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那场火灾当晚，是你父亲强行给三名不愿参与实验的患者注射了超量镇定剂，导致他们深度昏迷。是你姐姐，偷偷切断了实验室的总电源并报了警。而你，」林默盯着他，一字一顿，「跪在实验室门口，哭着对她说，『爸爸的梦想不能就这么毁了』。」
阴影里，苏婉低垂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缓缓摸向胸前挂着的一枚旧钥匙挂坠——那是康复中心档案室唯一的备份钥匙。
江哲脸色铁青，冷笑着正要辩解，林默却突然大步走向投影幕布，一把扯下了主电源线。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几盏应急灯在墙角泛着幽绿的冷光。
影像消失了，酷刑般的寂静笼罩下来。
林默在黑暗中轻声说：「你说我是你的镜像。可镜子不会流泪，也不会回头。十年前，我冲进火场救出来的那个人，是你计划中要剔除的第一个『失败样本』——张医生的学生，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你父亲大规模篡改实验数据的人。如果你的理论真像你说的那么完美无瑕，你会让他活下来作证。但你没有。」
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处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江哲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准备引爆多年前维修时就预设好、却一直未封堵的燃气管道。
但林默比他更快，一脚踢飞了他手里的东西。
遥控器在地上翻滚着撞到墙角，两人在幽绿的灯光下对峙。
江哲像一头困兽，嘶吼道：「你根本不懂！完美的理论，不容许任何瑕疵存在！」
林默剧烈地喘息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被烧焦了边角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三个年轻人，在康复中心的门前笑得灿烂——是林默，江哲，还有苏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