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默默地把面包塞回行李袋。
我低下头,继续擦我的铁片。擦得很慢,很仔细。剑刃上映出我模糊的脸。
广场上全是人。士兵,军官,还有我们这群穿着乱七八糟装备的学生。一辆辆蒙着皮的马车排成长队,拉车的是一种我没见过的、披着鳞甲的巨兽,打着响鼻,喷出白汽。
一个穿着银色胸甲、披着猩红披风的男人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声音通过某种法术放大,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深渊的裂隙正在扩大!污秽的魔物如同黑色的潮水,想要吞噬我们的家园!弗拉基米尔要塞是我们最后的壁垒!它绝不能倒下去!”
下面的士兵们沉默着,握着武器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
“王国需要你们!人民需要你们!你们的身后,是你们的父母妻儿!……”
刘强凑到我旁边,压低声音:“喂,林凡,听见没?父母妻儿……我们的在哪儿呢?在另一个世界高考呢。”
我没说话。
“……胜利,属于艾欧尼亚!”台上的将军终于结束了讲话,猛地抽出佩剑,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士兵们爆发出参差不齐的吼声,被驱赶着登上马车。我们班被单独分到几辆马车旁。
班长点完名,看向我们:“都听到了。这不是演习,不是狩猎。是战争。会死人的。都打起精神,互相照应。”
王猛拍了拍胸口燃起的火苗:“怕什么,我的火球正好烧个痛快。”
李莉握紧了她的短杖。
张涛不停地调整着他肩膀上岩石护甲的位置。
我抱着我的铁片剑,靠在车轮上。车轮沾着泥,还有一点没洗干净的血锈味。
车队动了,碾过碎石路,发出沉重的声响。要塞巨大的阴影,在前方等着我们。
7 战场滑稽师
城墙像一道伤痕,劈开暗红色的大地。空气里全是硫磺和腐烂的味道,吸进肺里,扎得生疼。
声音先传过来。不是一种声音,是无数种声音混在一起的咆哮。金属撞击,骨骼碎裂,濒死的哀嚎,还有那种非人的、尖锐的嘶鸣,能刺穿耳膜。
“快!第三段城墙!缺口!它们上来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军官从我们身边跑过,嘶哑地吼叫着,半截断剑还插在他肩甲里。
班长拔出剑:“跟上!”
我们冲上斜坡。风卷着黑色的灰烬和血腥气扑面而来。眼前的一切让我胃里翻腾。
城墙塌了一段,碎石堆成斜坡。黑色的、红色的、扭曲的东西正从那缺口往上涌。它们不像狼,不像任何我知道的动物,是一些粘稠的、多肢的、滴着酸液的怪物。士兵们组成单薄的人墙,长矛刺出去,砍刀劈下去,怪物倒下,更多的怪物爬上来,把倒下的人和怪物一起淹没。
“冰墙!”班长吼道。
学习委员陈倩举起法杖,一道冒着寒气的冰墙轰隆一声砸在缺口处,暂时堵住了涌上的魔物。几只冲得太快的怪物被冻在冰里,徒劳地挣扎。
“好机会!打!”王猛双手一推,一团巨大的火球呼啸着砸在冰墙上,爆炸开来,碎冰和魔物的残肢四处飞溅。
张涛吼叫着,身体表面覆盖上厚厚的岩石,像一尊移动的小堡垒,撞向零散的魔物。
李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