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却虚伪得令人作呕。
他身后，几个婆子捧着素衣荆钗。
只等我一卸下红妆，便要立刻将我打发出状元府。
我忽然弯唇笑了。
在郁文轩微怔的目光中。
我接过酒杯，指尖在杯沿若有似无地一抚，心念微动，那血玉悄然发烫，一丝微不可见的红芒没入酒液。
“夫君说得是，总归夫妻一场，是该好好……告别。”
说罢，我仰头，将那杯苦涩的酒一饮而尽。
酒盏坠地，碎裂声清脆。
郁文轩脸上刚露出满意的松懈。
门外突然传来喧哗。
“圣旨到——状元郎郁文轩接旨！”
郁文轩立刻整理衣袍，疾步迎出去，跪地接旨。
满屋的下人也哗啦啦跪了一地。
我站着没动，只慢条斯理地抬手。
将方才被郁文轩拆下的那支最昂贵的金簪，重新插回发间。
那太监展开明黄卷轴。
大意是夸赞新科状元郁文轩才学出众，特赐婚于丞相义女林婉儿，佳偶天成，即刻完婚。
呵，丞相义女。
好大的脸面！
“臣，谢主隆恩！”
郁文轩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双手高高举起，准备接过那决定他命运的绢帛。
“等等。”
我的声音瞬间掐断了所有喜庆的余韵。
我一步步走过去，绣鞋踩过地上的合卺酒残渍。
走到那宣旨太监面前，走到喜气僵在脸上的郁文轩面前。
“郁状元，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你这状元功名，读的圣贤书都喂了狗吗？”
“沈云锦，御前失仪，你想干什么？”
郁文轩压低声音，牙缝里挤出威胁，“还不滚下去！”
那宣旨太监也皱起了眉，明显不悦。
我转向身后跟着的小太监。
他手里捧着一个描金凤纹的锦盒——那是赐婚的婚书。
“劳烦公公，给我。”
小太监被我的气势所慑，竟下意识地递了过来。
“沈云锦！”郁文轩猛地起身要来夺。
我侧身避开，手腕一扬。
“啪！”
一声脆响！
那卷象征无上荣光的御赐婚书，被我狠狠砸在郁文轩的脸上。
在他白皙的面皮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红痕。
郁文轩捂着脸，眼睛瞪得血红，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拂了拂衣袖，环视在场每一个人。
目光最后落回郁文轩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郁状元急着迎娶新人，可能，还不知晓一桩趣事。”
我顿了顿，欣赏着他眼中翻滚的怒火。
“你即将八抬大轿抬进门的这位平妻，丞相千娇百媚的义女，林婉儿小姐……”
我故意拉长了语调。
“她为你换来丞相青眼、助你铺就青云路的绸缎庄、银楼、田产地契……”
“包括你此刻站着的这座御赐状元府的地契，”
我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淬满了畅快的恶意。
“都得唤我一声，”
“东家。”
郁文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我：“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婉儿她，那些是丞相……”
“丞相？”我轻嗤，“郁文轩，你寒窗苦读读出个猪脑子不成？丞相为何凭空认个商女做义女？真当她貌若天仙？”
我逼近一步，“没有我沈家巨富撑腰，没有我暗中打点，她林婉儿算什么东西？你郁文轩，又算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