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攀上了高枝,殊不知,你亲手休弃的我,才是能捏住你命脉、能让你此刻拥有的一切顷刻间灰飞烟灭的那个人!”
我猛地攥住他官服的襟口,将他扯近,“状元郎,这软饭,隔着我的碗去吃,味道如何?”
郁文轩猛地推开我,额上青筋暴跳,“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圣旨已下,我是状元,我……”
“状元?呵,很快就不是了。”
我转向宣旨太监,微微颔首:“公公,戏看够了,也该办正事了。”
老太监一个激灵,看我的眼神带上了敬畏。
他清了清嗓子,尖声道:“状元郎郁文轩,始乱终弃,欺君罔上,此事咱家定当如实回禀陛下。这赐婚,暂且作罢!”
郁文轩扑通一声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我不再看他那副烂泥模样。
“管家。”
“夫……东家有何吩咐?”他及时改了口。
“半个时辰内,将郁家所有人,连同这位……”我踢了踢脚边失魂落魄的郁文轩,“丢出去。府内一应物件,皆乃我沈家产业,谁敢夹带,后果自负。”
“是!”
我抬步,走向那间我住了三年却无比陌生的正房。
经过郁文轩身边时,他忽然像是回过神,抱住我的腿,涕泪横流:“云锦,不……夫人,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林婉儿那个贱人勾引我。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们夫妻……”
我一脚踹开他,眼底尽是嫌恶。
“郁文轩,合卺酒的味道,好吗?”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捂住自己的喉咙。
我不再理会,径直入内,关上了房门。
门外,是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呕吐声,以及郁家老小的哭嚎。
我走到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拿起桌上最艳烈的口脂,重重地抹上苍白的唇。
欺我者,皆亡?
这才刚刚开始。
凤凰泣血,终将焚尽一切。
2
指尖划过台面上那些曾被郁文轩鄙夷的“商户女俗物”。
赤金簪、翡翠镯、东珠耳珰。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是曾经的沈云锦小心翼翼地装扮,渴望能得到他一丝垂怜的证明。
可笑!
郁文轩一边享受着沈家金钱堆砌的舒适,一边嫌弃金钱带来的铜臭。
又当又立,天下便宜岂能都让他占尽?
门外。
郁文轩的干呕声变成了哀求和咒骂,夹杂着郁老婆子的哭喊:“天杀的贱妇!你不得好死。我儿是状元,是官身,你竟敢……”
“管家。”我扬声。
门立刻被推开一条缝,管家躬身进来。
我对着镜子,将那只华盛缓缓插入鬓间,“太吵了。需要我教你怎么‘请’人出去吗?”
“不敢!奴才这就办妥!”
他退出去,“都没听见东家的话吗?动手!把这些不相干的人,连同他们的东西,一并‘请’出去!谁敢磨蹭,直接捆了扔街上去。”
挣扎、哭喊、仆妇们七手八脚拖拽的声音。
以及郁文轩气急败坏的怒吼:“放肆,你们这些奴才。沈云锦,毒妇……”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院子里。
方才还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官,被两个健仆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往外拖拽。
因为愤怒和那杯加了料的酒,面色涨得发紫,徒劳地蹬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