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这是展柜的钥匙,只有我和刘馆长有,我的钥匙一直带在身上,没丢过,也没借给别人。”
夏晓星瞥了一眼钥匙——银色钥匙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墨锭吊坠,正是林屿去年送他的那个。她注意到,周明远说话时,手指一直无意识地摩挲着吊坠,眼神却始终不敢看她,像是在隐瞒什么。
林屿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观察着周明远。看到他怀里鼓鼓囊囊的,又注意到他说话时频繁地捂肚子,像是硌得不舒服,便轻声开口:“周叔,您怀里是不是揣着什么东西?要是不方便,我们可以先出去等。”
周明远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怀里的东西像是突然重了许多,让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夏晓星和林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周明远怀里的东西,肯定和案子有关。
就在这时,夏晓星的传呼机突然响了,是技术队发来的消息:“展柜锁上发现两种指纹,一种是周明远的,另一种残缺不全,疑似被酒精擦拭过,暂时无法比对。宣纸边缘检测出松烟墨成分,含有微量麝香,与周明远办公桌抽屉里的墨锭成分一致。”
夏晓星收起传呼机,看向周明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周叔,您办公桌抽屉里的墨锭,是用来写那张宣纸的吧?还有您怀里的东西,是不是和《雾都旧闻录》的失窃有关?”
周明远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他抬起头,看着夏晓星和林屿,眼里满是挣扎,最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盒子是暗红色的,边缘有些磨损,上面刻着“林记墨坊”的字样,是林爷爷当年的东西。
他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块完整的松烟墨锭,墨锭中间被掏空,藏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周明远颤抖着把纸条递给夏晓星,声音带着哭腔:“是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老林……”
夏晓星展开纸条,上面用墨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墨迹还带着淡淡的湿润感:“老墨坊,酉时,带《雾都旧闻录》来,否则,公布当年之事。”落款处画着一个小小的墨锭图案,和林记墨坊的标志一模一样。
“老墨坊?”张晓晓凑过来,皱着眉头,“那不是几十年前就倒闭了吗?我爸说,当年一场大火把墨坊烧得精光,老板一家人都没了,现在就剩个破院子,阴森森的,没人敢去。”
夏晓星捏着纸条,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墨痕,突然抬头看向周明远:“周叔,‘当年之事’是什么?这个写纸条的人,是谁?”
周明远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出一段尘封了四十年的往事——那段关于墨坊、大火和背叛的往事,像一本被墨汁浸染的旧书,终于在四十年后,被缓缓翻开。
第三章:老墨坊的灰烬与齿轮印记
周明远年轻的时候,曾在雾都最有名的“沈记墨坊”当学徒。墨坊老板沈墨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制墨匠人,一手“松烟制墨法”引得无数人追捧,连宫里的人都专门派人来买墨。沈墨有个女儿叫沈清,比周明远大三岁,长得清秀文静,却不像其他大家闺秀那样躲在深闺,反而天天跟着父亲在墨坊里打转,磨墨、捶坯、刻字,样样都学得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