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没有去碰她,而是伸出两根并拢、骨节分明的手指,像夹起一张肮脏废纸那样,极其嫌恶又精准地,用指尖夹起散落在地毯上的一张最大额度的支票——那巨大到令人炫晕的金额数字几乎刺瞎人眼。他捏着那张轻飘飘却又沉重无比的纸片,手腕一抖,再一次,带着无比的轻蔑和彻底的摧毁意图,“啪”地一下,狠狠甩在沈迦意另一边完好的脸上!
同一个动作,再一次,冰冷的纸张像钢片般脆响,狠狠刮过她细腻脆弱的皮肤。
“啊——!”这一次的痛呼带着明显的尖锐裂帛感,沈迦意被打得头猛地偏向另一边,身体彻底失衡,“噗通”一声重重跌倒在冰冷坚硬的地毯上!她精心盘起的头发散乱,昂贵的套装裙被揉皱,脸颊两侧火辣辣地疼痛肿胀,新添的红痕刺痛感清晰而深刻。那巨大的支票像块烙铁一样,紧贴着她被刮红的地方,散发出金钱冰冷而嘲讽的气息。
霍凛甚至没再低头确认她的狼狈。他只是维持着那绝对凌驾的高度,俯视着脚下因羞辱和剧痛而蜷缩的身影。他的声音清晰无比地落下,如同最终的宣判,每一个字都带着绝对零度以下的寒意:
“听清楚了。这笔钱,不是‘买’你的屈辱。” “它是给你买的。” “买你下半辈子,再买不起你衣柜里的任何一件名牌,买不了你手腕上的珠宝,买不了你出入那些浮华场所的资格证。” 他停顿了一下,俯身凑近了她耳边,用只有她和他能听到的、如同地狱耳语般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凿入她的耳膜: “买你沈迦意,彻底品尝从云端跌到泥里的滋味。” “买你余生,只够靠这笔‘巨款’的利息,缩在贫民窟边角的廉租房里。” “日复一日,” “吃、糠、咽、菜!” 最后四个字,被他一字一顿地,用最清晰、最冷酷的语调吐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冷的铁钉,狠狠钉进沈迦意惊恐惧痛到麻木的心脏。
沈迦意彻底瘫倒在地毯上,身体因为剧烈的心脏疼痛和羞辱带来的冷意而抽搐着。巨大的支票还粘在她火辣辣的脸上,象征着富贵的油墨气息此刻成了最恶毒的嘲讽和耻辱烙印。霍凛的话像冰锥,一下下凿穿她残存的骄傲和全部幻想。她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堵满腥甜酸楚的血泡,只能发出破风箱一样嗬嗬的、濒死般的绝望呜咽。
“……不……不……”她颤抖着,手指痉挛地去抓脸上的支票,仿佛它是毒蛇,“我不要……你放开我……”
霍凛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此刻最不堪、最狼狈的模样。她越是痛苦挣扎,他心底那块被背叛割开的巨大空洞,便似乎被一种冰冷浓稠、却又让他浑身血液隐隐开始燃烧的岩浆所填满。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陌生的掌控感和报复性快感,像电流一样瞬间窜过全身每一根神经末梢。
那不是快乐,是一种更深的黑暗在吞噬了伤害之后、生发出的绝对冰冷的满足。
他只是冷酷地勾了勾唇,不再看地上那只困兽,转身。
皮鞋踩在地毯上,沉稳无声。他走向办公桌,拿起桌上一直在安静闪灼信号灯的手机。
屏幕解锁。特助王铮的信息简洁地跳出:
“霍总,周叙白十分钟前被警方带走协查。媒体包围校园住所,场面极其混乱,网络舆论已爆炸式发酵。《启明日报》的特别报道已在全平台推出,热搜第一。” 附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