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凛没有点开链接。
他只是用拇指缓缓滑动着屏幕，冰冷的液晶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脸。他切到了实时热门新闻界面。
“#惊爆！精英人设崩塌！大学生联合会副会长周叙白深陷学术巨盗丑闻！#” “#深度扒皮！‘青年领袖’光环下竟是彻头彻尾的论文剽窃犯！# 《启明日报》实锤证据链曝光！” “#警方带走协查！周叙白被举报恶意诽谤校董、恐吓证人疑涉其他刑事犯罪！#” “#霍氏资助中心深夜声明：永久取消周叙白所有资助及荣誉资格，追究法律责任。#” “#高校史上最大骗局嫌疑人！#”
每个话题后面都跟着一个猩红刺目的“爆”字标签。新闻推送像疯狂的冰雹一样铺满了锁屏界面。
沈迦意依旧蜷缩在地毯上，她的手指终于扯下了那张粘在脸上的巨额定金支票。那张印着数不清几个零的纸片，此刻在她手中沉重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她身体因为剧烈的抽噎不停抖动，喉咙里挤出的呜咽破碎得不成样子。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抬起头，眼睛肿得像烂桃子，透过散乱的发丝死死钉在霍凛的背影上，充满了怨毒却又被巨大恐惧吞噬的挣扎。
“霍凛……你这个魔鬼……魔鬼……”她声音嘶哑，仿佛从撕裂的声带里艰难挤出。“你把他……把他怎么了？”
霍凛终于转过了身。他不再看地上的沈迦意，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冷漠地投向巨大的落地窗外那片璀璨又冰冷的钢铁丛林。他没有回答她这可怜又可笑的质问。
他缓缓举起手机，将屏幕那侧——那被“惊爆”“巨盗”“永久取消”“追究法律责任”等刺目猩红的标题字眼疯狂刷屏的界面，对准了瘫在地上、狼狈如泥的沈迦意。
屏幕上刺眼的冷光照亮了这奢华书房最污秽的一角，也照亮了沈迦意瞬间因极度恐惧和绝望而彻底凝固、如冻僵死人般绝望的脸。
霍凛的声音在冰冷死寂的书房再次响起，低沉，平缓，毫无波澜，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像来自地狱的审判官在宣判最终的死亡执行书：
“他？” “在你忙着谋划怎么啃掉我手上最没油水的骨头时……” “他在忙着，用他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那点卑劣手脚……” “把自己……” “……连同他偷来的一切……” “亲手埋葬。”
话音刚落，霍凛似乎觉得解释已毫无必要。他甚至懒得看沈迦意听闻这话后脸上骤起的绝望和崩溃——那张曾经娇艳此时却涕泪糊成一片的脸。他直接抬手，将手机屏幕正朝下，如同丢弃一件完成历史使命的工具，“哐哒”一声冷漠至极地丢在坚硬的红木桌面上。
这声脆响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呃……”沈迦意身体剧烈地一弓，像是腹部被猛地重击一拳，发出一声窒息的抽泣。紧接着，完全超出控制的悲恸和惊惧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完了……全都完了……周叙白……完了……”她瘫在昂贵的地毯上，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抽动，眼泪鼻涕汹涌而出糊了满脸，精心打理的发丝黏在狼狈的颊侧，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破碎绝望的嘶嚎和大口大口吸不进气的急促哽咽。“霍凛！你杀了他了！你杀了他了！我知道！是你！是你毁了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