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时,他们说江月晚需要骨髓。
我躺在手术台上,看着他们从我腰椎抽取骨髓,疼得昏死过去。
醒来后萧玄策握着我的手,温柔地说:“清商,你做得很好。”
十八岁时,江月晚的肾出了问题。
我毫不犹豫地躺上了手术台。
二十岁时,她需要我的皮肤。
二十一岁时,她要我的眼角膜。
每一次,萧玄策都会在我身边,用那种温和的语气告诉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因为我欠江月晚一条命。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默认了这份所谓的亏欠。
“如果再出意外,我会让你求死不能。”萧玄策松开手,冷冷地警告道。
他刚走,江月晚就进来了。
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我熟悉的那张脸——我的脸。
她走到床边,故意伸出手腕给我看。
手腕上戴着一串血红色的珠链,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知道这是什么吗?”江月晚笑得得意。
“是用你多余的血肉凝练而成的。医生说能美容养颜呢。”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
“连你身上掉下来的渣,都能变成宝贝,你可真是个好东西。”
江月晚把珠链凑到我面前,每颗珠子都散发着淡淡的腥甜味。
那是我的血肉。
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的酸水直往上涌。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所谓“价值”产生了动摇和厌恶。
原来在他们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可以随意取用的物件。
连我身上的废料,都能成为她的装饰品。
江月晚看着我难看的脸色,笑得更加开心了。
她摇了摇手腕,珠链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怎么样?漂亮吗?”
她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间密闭的病房里。
我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
深夜,一名年轻的护士悄悄潜入病房。
她看起来很紧张,不断地回头看门口,眼中满是同情和恐惧。
“你是谢小姐吧?”她压低声音问。
我点点头。
护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属小管,颤抖着塞到我手里。
“这是三先生拼死要我交给你的。”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他疯疯癫癫的,被人拖走的时候只重复一句话。”
“什么话?”
“去祠堂,找孽镜台,那是你唯一的生路!”
护士说完就匆匆离开了,留下我握着那个冰冷的金属小管。
孽镜台?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词。
但萧长庚为什么要冒着危险给我这个东西?
他说的仪式和真相又是什么意思?
我把小管藏在枕头下面,心中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也许,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3
我等护士离开,立刻从枕头下摸出那个金属小管。
管身冰凉,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
我费力地拧开,里面躺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钥匙。
钥匙通体乌黑,柄部雕着奇怪的符文。
孽镜台。
我把这三个字反复在心里念了十几遍,牢牢记住。
第二天,萧玄策来看我时,我提出了一个请求。
“我想回一次老宅,在献心前祭拜一下养父母。”我的声音很虚弱。
萧玄策正在看我的检查报告,头也不抬:“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