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狱”开局
滴!滴!滴!
该死的闹钟声像一把钝刀,再次精准地切割开我短暂的睡眠。我不耐烦地摸索着按掉手机闹钟,眯着惺忪的睡眼一看——熟悉的8:10分!
“卧槽!?怎么又8:10了!” 一声哀嚎冲破喉咙,宿梦的余韵和现实的紧迫感猛烈碰撞,让我瞬间清醒。梦里那香车美女、挥金如土的场景还残留着令人眩晕的幸福感,但冰冷的数字无情地提醒我:每月全勤那宝贵的50块钱正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肾上腺素飙升。我像被电击的青蛙一样弹起,身体仿佛形成了肌肉记忆:抓过椅子上皱巴巴的衬衫和牛仔裤,脚精准地塞进那双鞋底快磨平的旧运动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秒多余动作。冲出门的瞬间,顺手抄起桌上那包廉价吐司和一瓶打折牛奶,嘴里还叼着一片,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该死的美梦也有毒!梦里那美女拉着我不让走,差点害老子现实世界崩盘!”
清晨的风(或许还夹杂着汽车尾气)刮在脸上,我蹬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老家伙”自行车,链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在抗议我这亡命般的速度。车轮碾过坑洼的路面,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快移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冲刺!必须在8:30那魔鬼般的截止线前,把手指按在那个冰冷的打卡机上!
公司大楼在望。我一个急刹,差点把“老家伙”直接扔在路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厅。电梯的数字慢得令人发指!最终,在8:29分50几秒的时候,我几乎是扑到了打卡机前。
“嘀——” 一声清脆的响声,屏幕上的时间定格在8:29:58。
成功了! 我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像拉风箱一样起伏,额头的汗水滴落在地砖上。看着打卡机上显示的“签到成功”,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微小的胜利感油然而生。这月50块保住了!
心情稍微放松,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准备溜到我的“摸鱼圣地”——那个楼梯间拐角,享受我延迟的、寒酸的早餐。推开部门玻璃门的那一刻,我甚至还想着吐司夹着牛奶的味道。
然而,下一秒,我僵住了。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那些眼神复杂无比:有的同事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窃笑,嘴角疯狂上扬;有的则带着明显的“你完蛋了”的幸灾乐祸;甚至还有一两个关系还不错的,不忍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在为我默哀。
我内心猛地一咯噔,一股不祥的预感像冰水一样从头浇到脚。脸,不由自主地、极其缓慢地转向部门前方那个巨大的液晶屏幕。
果然。
屏幕里,那个反射着智慧(或者说狡猾)光芒的光头——王总,正带着他标志性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慈祥”地注视着我。他的笑容仿佛经过精确计算,弧度标准却毫无温度,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走马灯:我那微薄的工资、下个月的房租、甚至老家父母期盼的眼神……全都在这“慈祥”的微笑下瑟瑟发抖。连后事用哪款骨灰盒我都快想好了。
“小X啊,” 王总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慢条斯理,却字字诛心,“看来昨天的梦确实很美,美到让你忘了公司的考勤制度,是踩着点来‘指导’我们大家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