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王强身边时，他脸上的慷慨激昂早就没了，只剩下虚伪的惋惜，眼神里却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小会议室的门在我身后“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李姐推过来一份文件，封面赫然写着《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
“林薇，”她语气刻意放软，却没半点温度，“公司很感谢你这三年的付出。但你也知道，最近行业大环境不好，公司业绩压力大，需要做人员结构优化。”
我盯着那份协议上的“解除日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强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靠在门边双手抱胸，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愉悦：“林薇啊，你确实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但公司要发展，得靠晓蕾这种有潜力、成本低的年轻人。你的工作，后续晓蕾完全能接手。”
他脸上堆着假笑，话却比刀子还狠：“所以公司决定，优化你的岗位。希望你今天内完成交接，下班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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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硬得硌人的塑料椅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上的字像一群乱爬的蚂蚁，怎么看都不清晰。
“林薇？”李姐的声音把我从麻木中拽出来，“有疑问的话，可以提。”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为什么是我？我为‘启明星’熬了半个月，连胃出血都没请假……”
王强啧了一声，仿佛我问了个多愚蠢的问题：“林薇，刚才会上不是说了吗？晓蕾潜力大，成本还低，更符合公司现阶段的需求。”
潜力大？她连数据模型的参数都看不懂！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我清醒了几分。
“那我的方案……”
“你放心，”王强打断我，假笑里带着敷衍，“晓蕾聪明，你教她两句她就会了。再说了，核心创意本来就是她的，执行层面的东西，学起来快。”
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桌上的电脑砸到他脸上。但我忍住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失态。
李姐敲了敲桌子：“公司会按劳动法给你N+1补偿。现在十点半，你今天内完成交接，下班前必须离开。”
今天内？我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要掐破掌心：“好，我交接。”
回到工位时，所有的目光都粘在我背上。张晓蕾已经坐在我旁边的空位上了，正对着镜子涂口红，新做的美甲闪着细碎的光。
“薇薇姐，”她抬头看我，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王经理让我跟你学一下‘启明星’的细节。”
学？我心底冷笑。拉开椅子坐下，我打开电脑里的方案文件夹，声音干巴巴的：“先从哪部分开始？”
“就从核心策略来吧，”她轻描淡写地说，“虽然创意是我想的，但执行细节我还得了解下。”
我差点捏碎手里的鼠标。但我没说话，只是点开市场调研数据：“这是二十家客户的访谈记录，数据在表格第三列，分析报告在附件里，重点看用户痛点那部分。”
“这是竞品分析，最近三个月的动态都标了颜色，红色是威胁，绿色是机会。”
“这是预算明细，我按渠道分了类，线下占30%，线上占50%，剩下20%留作应急。”
我讲得飞快，几乎是机械地念数据。张晓蕾一开始还装模作样地记笔记，后来渐渐跟不上了，眉头越皱越紧，手里的笔停在纸上，半天没写一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