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
3
雨还在敲打着窗户，声音跟那天我抱着纸箱站在公司楼下时一模一样。
我坐在电脑前，屏幕上只有“审判日计划”四个字，光标在末尾一闪一闪，像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第一个星期，我几乎没出过门。冰箱空了就点外卖，二十块钱一份的盒饭分两顿吃——银行卡余额只剩九千多，交完三千五的房租，剩下的连下个月的外卖钱都不够。
交房租那天，我盯着手机银行的转账界面，手指抖了半天才按下确认键。看着余额变成五千八，我瘫在椅子上，半天没动弹。
我得找工作，立刻，马上。
更新简历，投递，像完成流水线作业。我把能想到的招聘网站全注册了一遍，从知名大厂到听都没听过的小公司，只要跟市场策划沾点边，我都投。
回音寥寥无几。偶尔有几个面试，也全是尴尬。
“林小姐，你为什么从上家公司离职？”
“公司业务调整，岗位优化。”
“哦，就是被裁了呗。”HR的眼神立刻变了，像在看一件贬值的商品，“你空窗期都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在干嘛？”
“我在复盘之前的项目，也在学新的营销工具……”
“我们更需要能立刻上手的人。”有次面试，面试官翘着二郎腿，盯着我的简历问，“你都快二十八了，有男朋友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我们这个岗位很忙，没时间给你休产假。”
我当场就想把简历甩他脸上。但我忍住了，只是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贵司的招聘理念，可能不太适合我。再见。”
走出那栋写字楼，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突然觉得特别茫然。这座城市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我呢？
那天晚上，我又梦到了公司。梦到王强拿着我的方案跟总经理邀功，梦到张晓蕾在会议室里念我写的PPT，梦到HR冷冰冰地说“你的岗位取消了”。
我惊醒时，一身冷汗。窗外天还没亮，城市笼罩在灰蓝色的雾霭里，像个密不透风的茧，把我困在里面。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猛地跳下床，冲到电脑前，点开那个“启明星”项目的加密文件夹——里面存着我熬了无数个夜晚做的所有文件：市场调研原始数据、竞品分析的草稿、策略推导的思维导图、甚至还有我跟客户沟通的录音。
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浸透着我的心血。
王强不是说张晓蕾有创意吗？张晓蕾不是说她只是“不懂执行细节”吗？
好啊，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创意”，什么是他们永远达不到的“深度”。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疯了一样。白天投简历、面试，晚上就扑在“启明星”上，把方案掰开了、揉碎了，从头到尾重新剖析。
我下载了最近三个月所有的行业报告，订阅了十几种专业期刊，连国外的营销论坛都翻墙去看，就为了找一个数据佐证。咖啡成了我的主食，便利店的红牛成了续命药——我经常熬到凌晨四点，窗外天快亮了才躺到床上，睡三个小时又起来投简历。
越分析，我越觉得可笑——王强他们根本就是在闭门造车。市场早就变了：三个月前的数据现在看已经过时，竞品上个月刚推出了智能联动功能，完全打乱了原有的市场格局，而他们还抱着我那版旧方案沾沾自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