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小李同屋的男同事瘫坐在门外,浑身湿透,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牙齿咯咯打颤:“我、我不知道……我起来上厕所,脚底一滑……撞、撞到了他……他刚好站起来……纸巾架不知道怎么倒了下来……就、就砸中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地太滑了……全是水……”

他语无伦次,显然吓疯了。

地砖上确实湿漉漉的,像是有人洗澡后没擦干,或者哪里漏水了。

意外。又是一场意外。

滑倒,撞击,沉重的物品坠落,精准地命中要害。

巧合得令人毛骨悚然。

人群后面,林薇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她看着里面的惨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了然。她轻声说,像是一句诅咒,又像一个注解:

“第二个。”

是的。第二个。

吊灯砸死了三个人。加上小李,第四个了。

预知正在按照它的顺序,冷酷地执行。

人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和那个崩溃同事语无伦次的呜咽。

死亡不再是一个遥远的概念,它变成了近在咫尺的、湿漉漉的血腥味和扭曲的脖颈。它用这种精确的、看似偶然的方式,狞笑着提醒我们它的存在。

我们逃不掉。

下一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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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气氛彻底变了。

没有人再提“意外”。也没有人再试图用理性去解释这一切。一种无形的、粘稠的恐惧笼罩着剩下的人。彼此对视的眼神里,充满了猜忌和一种赤裸裸的自保欲。

警察还在调查,但结论似乎倾向于一连串不幸的巧合。他们建议我们暂时不要离开,等待进一步通知,同时也加派了人手在度假村内“确保安全”。

确保安全?真是天大的笑话。

死神需要遵守规定吗?

中午,我们被要求去餐厅吃饭。没人有胃口,但生存的本能还是驱使着人们走向食物。长长的自助餐台,食物琳琅满目,却无人敢率先取用。

销售部的王哥,平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此刻却显得异常焦躁。他大概是饿极了,又或者是想证明什么,骂骂咧咧地第一个拿起盘子:“妈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还能被饭噎死不成?”

他大步走向餐台,目标明确地走向那盘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羊排。他拿起夹子,夹起一大块。

就在他转身准备往回走的瞬间——

“哐当!咔嚓——!”

他脚下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砖毫无预兆地猛地向上拱起一小块!紧接着,下方传来一声沉闷的爆裂声,一股混着铁锈味的温水从地砖缝隙中猛地喷射而出!

王哥根本来不及反应,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惊叫着向后仰倒!

而他倒下的方向,正好是那个正在加热着满满一盆滚烫浓汤的保温汤锅!

“小心!”有人尖叫。

太迟了。

他的后背重重撞在汤锅的金属把手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整个沉重的汤锅猛地倾覆!

滚烫的、冒着大量蒸汽的浓稠汤汁,像一道黄色的瀑布,劈头盖脸地浇了他满头满身!

“啊啊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充斥了整个餐厅!

王哥像一条被扔进油锅的鱼,疯狂地在地上翻滚、抽搐,双手胡乱地在脸上、身上抓挠。皮肤肉眼可见地变红、起泡、脱落……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肉香和焦糊气的恐怖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