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摸索到婚纱侧面的拉链。金属齿链分离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布料从肩头滑落，堆叠在脚边，露出里面简单的丝绸衬裙。
我离开那堆昂贵的白色泡沫，光脚踩在地毯上，走向卧室。巨大的床铺占据房间中心，红色的床品刺眼。
我没有停留，继续走向露台。推开玻璃门，夜风立刻涌了进来，带着高处特有的凉意。栏杆冰冷。
我扶着栏杆，向下望去。车流像发光的河流，无声地穿梭。那么高的地方，听不到任何城市的噪音。
风吹起我散落的头发，拂过脖颈。我站了很久，直到手脚都变得冰凉。
3 夜半拥抱
露台的风带走了身体最后一点温度。我回到室内，关上玻璃门，将那片璀璨而冰冷的夜景隔绝在外。
卧室的床巨大，鲜红的床单像一种无声的宣告。我绕开它，走进浴室。热水冲淋在身上，带来些许暖意。水声停止后，套房里更显得寂静无声。
我没有碰那件放在架子上的崭新睡袍。裹着浴巾，我走到衣柜前，从自己带来的简单行李中找出一件最普通的棉质睡裙换上。
我关掉大部分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壁灯。然后我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床垫柔软得惊人，却无法带来丝毫困意。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很沉，有些不稳。接着是门把手被压下的声音。
我猛地坐起身，抓紧胸前的被子。
卧室门被推开。傅承聿站在门口，身影被走廊的光拉得很长。他脱掉了西装外套，领带扯松了，垂在颈间。他看着我，眼神和白天不同，某种凝固的东西碎裂了，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什么。
他没有说话，径直走进来。脚步有些虚浮。
他走到床边，停下。阴影笼罩下来。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一丝陌生的、紧绷的气息。
“躺下。”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我没有动。
他俯身，手臂穿过我的颈后和膝弯。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将我整个人揽了过去。我的后背撞上他的胸膛。他的手臂环住我的腰，将我牢牢锁在怀里。
我的身体瞬间僵直。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灼热。他的心跳声敲击着我的背脊，急促而有力。
“别动。”他的呼吸喷在我的发顶。“就这样睡。”
我试图挣脱。“傅承聿……”
“闭嘴。”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让我喘不过气。“睡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压抑的急迫。他的身体紧贴着我，我能感觉到他肌肉的僵硬，甚至细微的颤抖。这不是欲望。这是一种……失控。
我停止挣扎。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感官却变得异常清晰。他怀抱的力度，他心脏的搏动，他呼吸的频率。还有……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是那盏昏暗的壁灯。他进来后，没有去关掉它。
他的脸埋在我的后颈，呼吸变得绵长一些，但环住我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颤抖慢慢平息，心跳也缓了下来。规律的呼吸声表明他似乎睡着了。
我极轻微地动了一下，想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