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对着我娘福了一福，声音依旧温和：“母亲说得是，女儿也觉得，咱们裴家的门楣，可不能被这种不清不楚的人家给玷污了。”
我娘看着我，眼神复杂。她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我只回以一个乖巧的笑容。
她终究什么也没说，摆摆手让我退下。
我转身走出正厅，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想卖我？也得看看买家是什么货色。
这种沾了屎的铜板，我嫌脏。
二、我哥是个大聪明
王家的事就这么黄了。我娘消停了两天，又开始琢磨别家。
我那个好哥哥裴子昂，却在这时候给我捅了个大篓子。
他跟一群狐朋狗友去城南的赌场，一夜输了三千两。人家扣了人，托信回来说，三天内拿不到钱，就剁他一根手指头。
我娘当场就晕了过去。
我爹裴尚书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孽子、孽子”，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最后，还是我娘醒过来，抓住我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声，你哥哥可是裴家唯一的嫡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裴家就完了啊！”
我递了块帕子给她，语气平静：“母亲想让女儿如何？”
“你……你去找平阳侯！你是他亲外甥女，他不能见死不救！”我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平阳侯是我外祖家，我娘的亲哥哥。当年外祖父还在时，两家关系还算亲近。可自从外祖父过世，平阳侯世子，也就是我那舅舅袭了爵，就跟我家生分了。
原因无他，我舅舅看不上我爹的软弱和我娘的市侩。
现在出了事，倒想起这门亲戚了。
我没动，只是淡淡地说：“舅舅家什么光景，母亲不是不知道。三千两不是小数目，舅舅未必肯拿。就算肯，这个人情，以后拿什么还？”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哥被剁手指头吧！”我娘又开始哭嚎。
我爹在一旁唉声叹气：“都怪我，没教好这个孽子！”
我看着这夫妻俩唱双簧，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我拿出自己的小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这里是三千两。母亲拿去赎人吧。”
我娘和我爹都愣住了。
“你……你哪来这么多钱？”我娘的声音都在抖。
“女儿平日里做些针线活，写些字画，攒了些私房钱，本想留着以后傍身。既然哥哥急用，就先拿去吧。”我随口胡诌。
我爹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感动：“好女儿，真是爹的好女儿！爹对不起你！”
我娘却一把抓过银票，眼神里全是精光。她数了又数，确定数目没错，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换上了理所当然的表情：“这还差不多，你当妹妹的，救哥哥是应该的。这钱，就算你孝敬家里的。”
看，这就是我娘。
我没跟她争辩，只是补充了一句：“钱可以给，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哥哥亲手写一张欠条，三千两，一年为期，按市面上的利钱算。什么时候还清了，这事才算完。”
“胡闹！”我娘立刻尖叫起来，“他是你亲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跟他算账！”
我爹也觉得不妥：“声声，一家人，不必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