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得温婉:“父亲,母亲,你们当他是亲儿子,亲哥哥,可赌场的人不认。今天这三千两,我若是不让他疼一回,下次他敢输三万两。到时候,是卖了我,还是卖了整个尚书府?”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们心上。
我爹不说话了。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我娘还想说什么,我直接站起身:“如果不同意,这钱,女儿就收回来了。哥哥的手指头,是去是留,全凭天意。反正女儿是个姑娘家,以后总是要嫁出去的,裴家的兴衰,与我何干?”
这话就说得很重了。
我娘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我爹拍了板:“就按声声说的办!”
拿到裴子昂亲手画押的欠条时,我仿佛能看到他那张又蠢又愤怒的脸。
大聪明,这只是个开始。你欠我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还。
三、茶艺大师的千层套路
我哥裴子昂被赎回来了,少了一根小拇指的指甲盖,据说是被赌场的人给掀了,疼得他鬼哭狼嚎了好几天。
他对我这个“见死不救还趁火打劫”的妹妹恨之入骨,见了我都绕道走。
我娘也一连好几天没给我好脸色。
府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这时候,我那位茶艺大师表妹柳云容,开始表演了。
她先是天天去我娘房里嘘寒问暖,端茶送水,把我娘哄得眉开眼笑,直夸还是外甥女贴心。
然后,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娘面前给我上眼药。
“姨母,您别生姐姐的气了。姐姐也是为了表哥好,就是……就是法子烈了些。女儿家家的,算得这么清楚,将来嫁了人,夫家会觉得我们裴家家风不慈的。”
“姨母,姐姐最近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里写写画画,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前儿个我进去送点心,她还慌慌张张地把东西收起来,好像怕我看见似的。”
我娘那点智商,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对我的疑心越来越重。
这天,我正在书房里写新话本子的草稿,柳云容端着一碗燕窝羹袅袅娜娜地进来了。
“姐姐,累了吧?妹妹给你炖了燕窝,补补身子。”她笑得比花还甜。
我放下笔,接过燕窝,闻了闻:“有心了。”
她眼睛瞟向我桌上的稿纸,状似无意地问:“姐姐又在写字呢?姐姐的字写得真好,比书局里卖的那些话本子还好。”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用勺子慢慢搅着碗里的燕窝。
她没等到我的回应,只好自己往下说:“说起来,最近京城里最火的那个《京华风月录》,就是讲各种奇闻异事的,写得可真有意思。也不知道是哪位先生写的,文笔犀利,洞察人心,真想见见。”
《京华风孕录》?那不就是我上个月刚完结的稿子么。
我舀了一勺燕窝放进嘴里,慢慢咽下,然后才抬眼看她,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哦?表妹也喜欢看这些市井闲书?”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嘛。”她娇羞地低下头,“就是觉得,写这书的人,肯定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姐姐,你说,要是咱们府里的事,也被写进去了,那可怎么办呀?”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