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开始骚动。
苏明月的美甲抠进展柜橡胶封条。她今天涂的是珊瑚色，和我最后一次见她时一样。
“保安！”她的嗓音劈了，“把这东西......”
血突然改变流向。
它们在瓶身组成新的图案：被荆棘缠绕的陆家徽章，正是她踩碎的那枚。
周玄不知何时出现在展台旁。
他手里拿着怀表，但秒针在倒着走。
“镜像投射。”他镜片反着冷光，“《葬经》第七页？”
我站在香槟塔后面，看着苏明月的高跟鞋跟陷进地毯。
她突然转向镜头：“这是竞争对手的恶作剧！我们有顶级安防系统......”
她的耳环突然脱落。
那对钻石坠子掉进血泊里，立刻被染成红色。液体顺着她脚踝往上爬，像有生命般缠住小腿。
尖叫四起。
我摸出骰子。
空白面朝上。
展柜突然爆裂。
天青釉瓶坠地的瞬间，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
苏明月在董事会签字。
周玄调整注射器剂量。
保镖把剩饭倒在我头上。
最后一块碎片钉在苏明月脚边，显示的是此刻的直播画面——她的脸正被血红液体覆盖。
骰子开始自转。
周玄的怀表突然炸开。
齿轮和弹簧悬浮在我们之间，组成微型的天平结构。
“你父亲抵押的从来不是古董。”他擦掉脸上的血，“是人性定价权。”
我接住落下的骰子。
腐烂的苹果朝上。
苏明月突然抓挠自己的脖子。她精心护理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红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爬行。
“救......”她的美甲折断在锁骨上，“合同......重签......”
她的爱马仕包里掉出份文件。
股权转让书的签名处，周玄的钢笔字正在溶解，重新组合成我的名字。
骰子又转。
这次是空洞的眼眶朝上。
所有直播屏幕同时黑屏。
当画面再度亮起时，播放的是三年前精神病院的监控——苏明月对医生说：“加大电击量，他不该记得古籍库密码。”
我转身时，看见林黯站在消防通道口。
她手里的汽油桶刚空了一半。
第4章 认知囚笼
消毒水混着血腥味。
周玄的私人诊所藏在金融大厦顶层，电梯需要指纹和虹膜双重认证。我坐在监控盲区的等候椅上，翻着他掉落的病历本。
"突发性失明（左眼），疑似心因性障碍。"
玻璃门内的诊疗室传来器械碰撞声。周玄的白大褂袖口沾着碘酒，正摸索着拔掉手臂上的输液针。生理盐水混着血珠滴在瓷砖上，形成小小的红色水洼。
"当实验体认知到被观察时，"我对着空气念出他论文里的句子，"数据就失去了意义。"
输液架突然倒地。
周玄的右手僵在半空。他转向声源处的动作太急，撞翻了器械盘。手术剪和镊子叮叮当当散落一地，每件不锈钢器具上都浮现出相同的日期——陆氏集团破产那天的电子屏显。
"陆沉？"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你知道临床心理学最有趣的是什么吗？"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
"是治疗失败的案例。"他摘下蒙着左眼的纱布，露出完好无损的眼球，"比如现在——你明明该在警局做爆炸案笔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