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圣上赐婚不容违逆,他还是按着原定的日子娶了我。

那本该是天大的喜事,他却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笑意。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深渊。

我想让他从苏清月的死中走出来,可我刚提起她的名字,他就立刻起身离开,连一个字都懒得与我多说。

久而久之,府里下人都看出了端倪,私下里碎嘴。

“那苏御史为了给国公爷翻案,连命都搭进去了,国公爷忘不了她也正常,难怪对夫人这般冷淡。”

“说起来,国公爷出事那几天,夫人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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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我去了哪里,只晓得那几日我不在府中。

那时我正在普陀寺,为萧玄已逝的乳母祈福。

萧玄的乳母生前信佛,与萧母不睦,所以这事只能瞒着萧母偷偷进行。

斋戒九日,诵经九日,一步不能离开。

这还是萧玄临行前亲自嘱咐我的,可在当时,却成了我和苏清月付出的鲜明对比。

一个为他舍了性命,一个不知所终,所有人都觉得我凉薄,反而对苏清月的深情大加赞赏。

萧玄也从未为我解释半句,只因要顾及他母亲的脸面。

我们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

直到他为女儿取名“萧念苏”时,我们爆发了成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我像疯了一样,砸碎了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他却始终面无表情地坐在主位。

最后冷冷丢下一句,“你若实在不喜,再换一个便是。”

他那副样子,更显得我像个歇斯底里的泼妇。

我哭着问他。

“你到底要记着她多久?三年了,我不指望你忘了她,你至少在我面前装一装行不行?”

至少别让我那么难堪。

他没回答,甩袖而去。

第二天一早,女儿的名字被记上族谱,依然是“萧念苏”。

为了补偿,他送来一箱又一箱的绫罗绸缎。

可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从那以后,他搬出了主卧,住进了谁也不准踏入的书房。

那里面,供奉着他所有的“念想”。

有苏清月弹劾他时用的奏折,有他从苏清月那里赢来的玉佩。

有苏清月常用的惊堂木,还有她戴过的官帽。

就连她那身染血的囚衣,萧玄都珍藏着,夜夜抱着入眠。

这些事,就如同一根根淬了冰的银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心,又疼又冷。

因生女儿时大动肝火,我伤了身子,此后数年再无所出。

萧母急得不行,天天指着我的鼻子骂。

萧玄沉默不语,却在几日后,从外面带回一个容貌与苏清月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只养在别院,并未带回府里给我添堵。

那女人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取名“萧慕清”,记在了我的名下。

我心中郁结,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在我三十五岁那年,萧玄突然说,他要娶苏清舍。

还特地来告诉我。

“晚晚,清月毕竟是忠烈之后,我要以正妻之礼娶她。”

我以为他疯了,

“苏清月已经死了。”

“我娶的是她的牌位,是她的英魂,我不能让她在地下,还是孤身一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僵持良久,我只吐出两个字,

“随你。”

他真的办了一场全城瞩目的冥婚,用八抬大轿将一个牌位抬进了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