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对方停顿了两秒，“哦，想起来了。星辉科技的林工程师。有事？”
“我遇到一些麻烦。关于劳动合同和……知识产权。非常紧急。我想咨询一下，是否有可能……委托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背后的嘈杂声也消失了，像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什么样的麻烦？”
“我今天下午被公司单方面解除合同。理由是我泄露商业机密。但事实上，是我主持研发的核心算法被公司CEO窃取，并宣称是他个人的成果。”
电话那头吸了一口气。
“你有证据吗？证明算法是你研发的。”
“代码的大部分初始版本和迭代日志在我个人的硬盘里有备份。公司内部的项目管理系统里也有我的工作记录和邮件往来，但我现在被切断了一切访问权限。”
“书面合同？职务发明的条款怎么约定的？”
“标准合同。条款规定在职期间的发明创造，知识产权归公司所有。”
“那么，从法律上讲，算法本身属于公司。你的诉求是什么？非法解雇的赔偿？还是证明你是主要发明人？”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要证明那是我的工作成果！我要他公开道歉！”
“林先生，”陈薇的声音变得非常冷静，“你冷静听我说。第一，如果你想起诉公司非法解雇，要求赔偿，我们有得打。第二，如果你想主张算法的主要发明人身份，难度极大，你需要非常扎实的证据链。第三，如果你想指控CEO窃取并主张知识产权不属于公司……我直说，目前看，几乎不可能赢。而且你会立刻成为星辉科技的死敌，他们会动用一切资源把你碾碎。”
“但那是我的……”
“法律不看这个。法律看证据，看合同条款。”她打断我，“你确定要走这条路？即使头破血流，甚至可能输掉一切？”
我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我确定。”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好。”陈薇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什么，“明天早上九点，来我事务所详谈。带上你手头所有的证据，任何纸面的、电子的，全部带来。地址我短信发你。”
“谢谢。”
“别谢太早。林启，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同样，对方也会用尽手段挖你的一切。准备好打一场硬仗吧。”
电话挂断了。
我放下手机，走到房间角落，打开一个堆放杂物的纸箱。里面是几本厚厚的工作日志和几个移动硬盘。
我拿出最上面一本日志，翻开。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算法推导公式和架构草图。
我抱着箱子，走到电脑桌前，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摊在桌面上。
3 绝望与火种
窗外的天光由黑转灰，再由灰转亮。
桌面上摊满了笔记本、打印出来的代码片段、图纸。几个移动硬盘连接着电脑，指示灯微弱地闪烁。
我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屏幕上一行行滚动的代码。手指偶尔在键盘上敲击几下，调出不同的文件进行对比。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我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是凉的。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出一条新短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是一串地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