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都视而不见。
司仪热情洋溢地宣布:“新郎,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周铭俯身过来,气息靠近。
我微微偏头,那个吻便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很轻,一触即分,带着敷衍和心不在焉。
台下响起善意的哄笑和掌声,大约觉得是新娘子害羞。
只有我知道,那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拒绝。
周铭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对我的躲避有些不悦,但很快被仪式完成的轻松感取代。
敬酒环节才是真正的战场。
我换上了一身正红色的敬酒服,剪裁利落,衬得肤色雪白,气场全开。
周铭跟在我身边,笑容已经有些僵硬。
一圈又一圈,酒杯碰撞声、恭维声、祝福声不绝于耳。
到了林薇薇那一桌。
她端着一杯香槟站起身,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细细密密地扎向我。
“周铭哥,小晚姐,”她声音甜美,举杯,“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她特意顿了顿,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挑衅,“小晚姐,你今天真漂亮,这身敬酒服尤其衬你。就是首饰好像简单了点,是来不及搭配吗?我那里刚好有一套红宝石的,挺配这礼服的,要不要……”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在暗示我的首饰寒酸,上不得台面。
桌上其他人的目光微妙地闪烁起来。
前世,听到这话的我窘迫又自卑,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间那串看似普通的珍珠项链,那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却在这种场合被比了下去。
周铭当时甚至附和了一句:“薇薇也是好心。”
那一刻的难堪,我记忆犹新。
此刻,我轻轻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笑了。
“林小姐有心了。”我打断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过,珠宝的价值,不在于石头有多大,光芒多刺眼,而在于它承载的故事和底蕴。”
我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颈间的珍珠项链,每一颗都圆润光泽,透着温婉的华彩。
“这串南洋白珠,是我母亲当年的嫁妆,出自上世纪巴黎最负盛名的珠宝大师雅克·宝诗龙之手,是他晚年为数不多的私人定制之一。”我语气平淡,如同陈述一件寻常小事,“它见证过我父母的爱情,如今再见证我的,我觉得,意义远比一套只是‘漂亮’的红宝石来得珍贵。”
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串看似“简单”的珍珠项链上,眼神变了。
惊讶、羡慕、重新审视。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血色一点点褪去,拿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大概怎么都没想到,这串她看不起的“便宜货”,竟有如此惊人的来历。
周铭也愣住了,看向项链的眼神带着惊疑不定。
他显然也不知道这项链的来历,前世今生,他都未曾真正关心过属于我的东西。
我微微倾身,靠近林薇薇,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却冰冷地补上一句:“就像人一样,林小姐。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再怎么眼红,踮着脚去够,也只会显得……吃相难看。”
林薇薇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烫到一样,酒杯里的酒液差点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