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年!我替你守鹰愁关,父兄战死我不退!粮尽援绝我不降!割腕放血喂将士,我林卿月没皱一下眉头!我守的不是你沈家的江山!我守的是你沈砚当年在月下对我发的誓!”

“你说三年!我等!你说五年!我熬!你说十年……我也认了!”

“可你呢?沈砚!”

我猛地抓起案上那壶合卺酒,狠狠砸在地上!

“哗啦!”

瓷片四溅,琥珀色的酒液像血一样漫开。

“你连一封信都不敢写!一个口信都不敢传!就用一场锣鼓喧天的婚礼,告诉我——林卿月,你的十年,你的命,你的血,你爹你哥的命……在你沈砚眼里,就值一个‘不合适’?!就值给这个连刀都拿不稳的娇小姐描一道眉?!”

我逼近他,近到能看清他眼中破碎的恐惧和……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痛。

“看着我,沈砚!”我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铁锈,“告诉我,这十年,你夜里睡得着吗?梦见我爹的鬼魂了吗?梦见鹰愁关的风雪了吗?梦见……我林卿月是怎么在尸堆里爬出来,就为了回来听你叫别人‘夫人’的?!”

他嘴唇剧烈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角青筋暴起,眼眶赤红,像要滴出血来。

新娘苏挽晴,脸色煞白,捂着嘴,眼泪无声滚落。

满堂宾客,鸦雀无声。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刀身嗡嗡的余震。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然后,我弯腰,从靴筒里抽出一物——

不是刀。

是一封信。

边角磨损,血迹斑斑,是我贴身藏了十年、他当年赴京前夜,塞给我的“定情信”。

我把它,轻轻放在那把断云刀旁边。

“沈砚,”我声音平静得可怕,“边关,我替你守完了。你的命,你的前程,我还给你了。”

“这封信,还有这把刀”

“你欠我的,一笔勾销。”

“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再相见”

我转身,断云刀在鞘中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

“便是仇人。”

我踏着满地狼藉的合卺酒和碎瓷片,一步步走出这红得刺眼的喜堂。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沈砚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野兽濒死般的

“阿月!!!”

风,卷着喜堂飘落的红绸,缠上我的旧战袍。

这一次,我没回头。

十年血泪,一刀两断。

(本章完)

第二章:重逢是刀,可她竟想用它剖开真相

喜堂的门在我身后重重合上,像合上一口棺材。门外阳光刺眼,照得我眼前发黑。那声“阿月”还在我耳膜里嗡嗡作响,带着血丝,像被掐断的琴弦。

我没停步,提着刀,穿过侯府前院。那些惊魂未定的宾客、噤若寒蝉的仆役,像避瘟神一样给我让开一条路。我闻到自己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马汗味,混着喜堂里飘出的甜腻熏香,恶心。

“将军!”一声压抑的低吼从侧巷传来。

秦九戈。他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带着十几个同样穿着旧甲、满脸风霜的老兵,隐在墙角阴影里。他眼睛通红,拳头捏得咯咯响,死死盯着那扇朱门:“跟兄弟们走!这京城,不待也罢!他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