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如果赌赢了,”他松开我,后退两步,笑得肆意,“你就跟我走。”
说完,他翻身跳出窗户,消失在雪夜里。
冷风灌进来,吹得我浑身发冷。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湿意,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刚才那个吻。
3
我搓着手掌直到天亮,周默留下的湿痕早就干了,可那种灼烧感还在。老侍女进来时差点打翻药碗——我的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揍了两拳。
"二小姐没睡好?"
"梦见老鼠了。"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得舌根发麻,"很大的那种。"
练兵场的号角声穿透晨雾。我裹着斗篷站在看台角落,陆沉正在场中央示范近身格斗。他今天换了新制的轻甲,阳光在金属表面跳来跳去,晃得人眼花。
"手腕要这样折。"他抓着新兵的手腕一拧,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得像咬苹果。
我胃部猛地绞痛。那个新兵跪在地上干呕,鼻涕眼泪糊了满脸。陆沉掏出手帕擦指缝里的血,抬头看见我时愣了一下。
"珊珊?"他三两步跨上看台,带着血腥味的手掌突然捂住我眼睛,"别看。"
睫毛扫过他掌心的陈年鞭痕,痒痒的。我数着他呼吸的节奏,突然问:"你杀过女人吗?"
他的吐息顿住了。温热的鼻息扫过我耳尖,像被火苗舔了一下。
"为什么问这个?"
"好奇。"我扒开他的手,直视他瞳孔里缩小的自己,"处刑人先生。"
陆沉嘴角绷紧了。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给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我伸手去数,一根,两根,三根......他猛地抓住我手腕。
"十八个。"他声音哑得不像话,"第一个是冬天,雪下得比现在还大。"
老侍女突然在看台下咳嗽。陆沉立刻松开我后退半步,行礼的动作标准得像量角器量出来的。"属下失礼了。"
我看着他后颈渗出细汗,突然明白了什么。父亲书房里锁着的旧档案,泛黄照片上那个和我有七分像的女人——原来陆沉掌心的鞭痕是这么来的。
"二小姐该回去喝药了。"老侍女拽我袖子时,指甲掐进我腕骨。
回廊拐角撞见父亲时,他正在摆弄新到的怀表。金链子缠在他手指上,像条小蛇。
"听说你昨晚房里进了老鼠?"他"咔嗒"按下表盖,"需要换把锁吗?"
我后背抵到冰冷的廊柱上:"不用,已经跑了。"
"是吗?"父亲突然用表链挑起我下巴,"那为什么今早护城河里漂着具穿夜行衣的尸体?"
怀表在我眼前晃啊晃,秒针走动的声音像倒计时。我想起周默说的赌约,想起那些被撕碎的画,喉咙突然发紧。
"我不知道。"
父亲笑了。他凑近我耳边轻声说:"你生母当年也总说这句话。"怀表链子突然勒住我脖子,又立刻松开,"去喝药吧。"
药比平时苦十倍。我盯着碗底没化开的粉末,老侍女的手在抖。
"加料了?"
"安神的。"她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睡一觉就好。"
我假装咽下药汁,趁她转身全吐在枕套里。等鼾声响起,我光脚溜出房门,却听见兵器库方向传来金属碰撞声。
陆沉在月光下擦剑。他脱了轻甲,白衬衫被汗浸透贴在背上,露出几道新鲜的鞭痕。
"谁打的?"我声音卡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