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梦见陆沉站在雪地里,肩甲上的雪越积越厚,最后压得他整个人陷进地底。
惊醒时,窗户大敞着,冷风卷着雪片灌进来,冻得我手指发麻。
“谁——”
我还没喊出声,一只带着血腥味的手就捂住了我的嘴。
“嘘。”
周默的声音像刀锋擦过耳膜。
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月光从窗外漏进来,照在他眉骨上那道新鲜的伤口上,血已经半凝固了,暗红的一道,像被人用炭笔狠狠划了一杠。
“苏二小姐,”他冷笑,拇指蹭过我嘴唇,力道大得发疼,“胆子不小,敢私藏叛军情报?”
我瞪着他,喉咙里挤出一声模糊的呜咽。
他松开手,但没退开,反而俯身逼近,膝盖压在我被子边缘,整个人像一堵墙,阴影完全罩住我。
“东西在哪?”
我往后缩,后背抵上床头的雕花栏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嗤笑一声,直接伸手去摸我枕头底下。
“等等——”
太迟了。
他抽出了那叠纸。
那不是什么叛军情报。
是我画的速写。
陆沉的各种死状。
第一张,陆沉倒在钟楼下,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顺着台阶往下淌。
周默的指尖顿了一下。
第二张,陆沉被吊在东城门上,绳索勒进他脖颈,风吹得他身体微微晃动。
周默的呼吸变重了。
第三张,陆沉被一枪打穿心脏,而开枪的人——
画得有点模糊,但能看出是周默自己。
纸张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你他妈在咒谁?”他一把攥住我手腕,力道大得我骨头都在响。
我疼得倒吸一口气,想都没想,低头就咬在他虎口上。
铁锈味在嘴里漫开。
周默没松手。
他反而笑了。
不是那种愤怒的冷笑,是真的觉得有趣似的,嘴角翘起来,眼睛里闪着狼一样的光。
“有意思。”他舔了舔虎口上的血印子,“贵族小姐养的小狼狗要死了,所以急了?”
我抬腿就踹他。
他轻松躲开,顺手把剩下的画纸全塞进自己怀里。
“这些我没收了。”
“还给我!”
我扑过去抢,被他一把按住肩膀推回床上。
“省省吧。”他居高临下看着我,“与其画这些没用的,不如想想怎么救你的小情人。”
我僵住了。
“你知道什么?”
周默没回答。他转身走到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雪还在下,有几片落在他肩头,很快融化成水渍。
“东城区的钟楼,”他突然说,“明天会很有趣。”
我心跳漏了一拍。
父亲和警备长的对话。让周默的人混进东城防区。
“你要杀陆沉?”
周默回头看我,眼神复杂。
“我不杀他,”他轻声说,“你父亲会。”
我抓起枕头砸过去。
他轻松接住,随手丢在地上。
“不信?”他走过来,弯腰凑近我耳边,呼吸烫得我耳尖发麻,“那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赌明天日落之前,陆沉会不会死。”
我抬手就要扇他耳光。
他抓住我手腕,突然低头,在我掌心亲了一下。
我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