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身,剑尖差点划到我鼻梁。"珊珊?你怎么——"
我直接去掀他衣摆。他抓住我手腕,我们扭打间撞翻了武器架,匕首哐当当散了一地。最后他把我按在墙上,膝盖卡进我两腿之间。
"别闹。"他呼吸喷在我额头上,"我在准备明天的城防交接。"
"周默说你会死。"
陆沉的身体僵住了。月光从高窗漏进来,照见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他还说了什么?"
"说父亲要杀你。"我盯着他锁骨上的旧伤疤,"说日落之前......"
他突然低头吻住我。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凶狠得像是要证明自己还活着。我咬破他嘴唇,他反而扣住我后脑勺加深这个吻,直到我们俩都喘不过气。
"我不会死。"他拇指抹过我湿润的嘴角,"至少明天不会。"
兵器库外传来脚步声。陆沉迅速把我推到阴影里,自己挡在前面。老侍女提着灯笼站在门口,光晕里飘着灰尘。
"老爷找您。"她眼睛盯着陆沉渗血的嘴唇,"说是急事。"
陆沉走前把最锋利的那把匕首塞进我袖口。我摸着刀柄上缠绕的皮革,突然想起生母肖像画背面那行小字——"处刑记录:冬月十七,陆沉执刑"。
钟楼传来午夜报时。距离周默说的日落,还剩十八个小时。
4
钟声刚敲过第十二下,西边天空突然烧了起来。
我趴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翻滚的黑烟把月亮都遮住了。火光照得整个城堡忽明忽暗,像有人拿着灯笼在来回跑。
"粮仓烧了!"
"革命军干的!"
仆人们乱成一团,水桶叮叮咣咣撞在一起。我攥着陆沉给的匕首,刀刃硌得掌心生疼。
父亲的书房亮着灯。
我光着脚溜过去,听见里面传来茶杯重重搁在桌上的声音。
"陆沉。"父亲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知道该怎么做。"
门缝里,我看见陆沉跪在地上。烛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长,一直爬到墙上的家徽上——那只金属鹰的眼睛正好盯着他的后颈。
父亲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液体在玻璃后面泛着诡异的琥珀色。
"喝下去。"
陆沉没动。
"要我灌你吗?"父亲用瓶底敲了敲桌面,"别忘了你是谁养大的。"
陆沉伸手接过瓶子。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我捂住嘴才没叫出声。
父亲满意地拍了拍陆沉的脸:"好孩子。明天东城门的任务结束,你就自由了。"
自由?
放屁。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那瓶东西的气味从门缝里漏出来,苦得我舌根发麻——和我在预言幻象里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们谈了很久。我蹲得腿都麻了,直到听见父亲说:"去准备吧。"
陆沉走出来时差点踩到我。
"珊珊?"他一把拽起我,"你在这干什么?"
月光照在他脸上,嘴唇白得不像活人。我伸手去摸他喉咙,被他抓住手腕。
"你喝了什么?"
"药。"他松开我,转身就走,"回去睡觉。"
我追上去拽他袖子:"吐出来!快!"
"别闹。"他甩开我,力气大得惊人,"我还有任务。"
我看着他大步走远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养的那条猎犬——它误食毒老鼠那天,也是这样,头也不回地冲进树林,死都不肯死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