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耳朵瞬间烧得通红,他抬头正好对上沈屹的眼睛。沈屹的眼尾有点下垂,眼神里像藏着没说出口的故事,睫毛上还沾着刚才开窗时抖落的细灰,轻轻眨一下,灰就落在了眼下的皮肤上。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沈屹身上的雪松味混着栀子花香,让林野的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从那天起,林野成了阁楼的 “常驻客”。每天下午,沈屹都会准时端着一杯热可可和一盘蔓越莓饼干上来,杯子永远放在谱架右侧,不挡视线。递杯子时,他的指尖总会不经意蹭到林野的手指,带着点温热的触感,让林野拉琴的手都要晃一下。饼干也总是烤得外脆里软,带着点微甜,沈屹有时会坐在旁边看着他吃,目光落在他沾了饼干碎屑的嘴角,眼神暗了暗,却没多说什么。
林野练琴时,沈屹就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手里拿着速写本,铅笔在纸上 “沙沙” 作响。有次林野练《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反复练揉弦的段落,手指酸得发麻,最后直接抽筋,他疼得 “嘶” 了一声,下意识攥紧了琴弦。抬头时,却看见沈屹盯着他的手发愣,眼神里带着点惋惜:“你手指条件真好,指节细,发力也稳,太适合拉琴了。”
他说着,伸手想碰林野的手指,指尖在距离林野指腹一厘米的地方停住,又突然缩了回去,悄悄收回了口袋里。那模样像极了想偷摘糖又怕被发现的小孩,可林野却看见他的耳尖红了,连呼吸都乱了半拍。后来林野才知道,沈屹以前也是个钢琴好手,却在一场意外里伤了手腕,腕骨上那道疤,不仅断了他的钢琴梦,还成了他心里不敢碰的意难平。
有次深夜下暴雨,林野练完琴准备走,下楼时却看见沈屹坐在吧台前,独自擦拭那架蒙尘的钢琴。他放轻脚步,没敢出声,就站在楼梯口看着。沈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领口垮下来,露出半边肩膀,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墙上像一段没完成的乐章。他用软布擦琴键时,手指微微发抖,擦到琴盖边缘的便签时,突然停了下来,指尖轻轻摸了摸便签上的字迹,眼眶慢慢红了。
林野没忍住,转身回到阁楼,拿起大提琴拉了一段《天鹅》。他故意放慢了节奏,揉弦时加重了力道,让音色带着点委屈的哭腔,像在替沈屹诉说没说出口的话。琴声落下时,楼下突然没了动静。林野下楼,看见沈屹站在原地,眼角泛红,指腹在眼角抹了一下,却没擦干净眼泪,反而让泪痕更明显了。
“你怎么还没走?” 沈屹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点刚哭过的哽咽。他走近林野,伸手想碰林野的头发,却在半空转了个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 T 恤传过来,烫得林野的肩膀都僵了。“陪你喝点酒吧。” 林野从吧台底下翻出一瓶红酒,找了两个杯子,倒了满满两杯。
那晚他们坐在吧台前,喝着红酒,从童年聊到未来。林野说自己想当专业的大提琴手,却总觉得自己没天赋,怕一辈子只能在小酒吧里当背景音。沈屹突然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宝,喜欢就别放弃。你拉琴的时候,眼睛是亮的,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