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潮湿的琴箱
救命!谁懂啊!林野第一次遇见沈屹时,整个琴箱都在疯狂滴水,连他藏在琴箱侧袋里的乐谱都浸得发皱,墨迹晕开像一团化不开的雾。更糟的是,他的白 T 恤被雨水淋得贴在身上,隐约能看见肩胛骨的轮廓,风一吹就打个寒颤,窘迫得只想找地缝钻。
2018 年的梅雨季来得比往年凶,老城区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踩上去能听见 “咕叽” 的闷响,像是土地在低声叹气。林野抱着租来的大提琴站在 “拾光” 咖啡馆门口,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往下淌,滴在琴箱的黑色漆面上,又迅速滑落,在地面积成一小滩深色的水洼。他踮着脚往咖啡馆里望,暖黄的灯光从玻璃窗透出来,隐约能看见吧台后忙碌的身影 —— 那人穿着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腕骨,上面一道浅粉色的疤痕在暖光里格外显眼,竟让他忘了要躲雨的初衷。
玻璃门 “叮铃” 一声突然推开,扑面而来的不仅是焦糖与咖啡混合的香气,还有那人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沈屹手里端着个刚洗好的玻璃杯,指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杯壁,水珠顺着杯沿往下滴,在他浅色的牛仔裤上晕出小圈湿痕。他的目光扫过林野贴在身上的 T 恤,喉结轻轻滚了一下,才开口:“宝,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需要帮忙吗?”
声音像刚煮好的热牛奶,裹着温吞的暖意,尾音轻轻往上挑。沈屹主动伸手接过琴箱,指尖擦过林野的手腕时,带着点微凉的触感,却让林野的皮肤瞬间烧了起来。“这琴不轻吧?先放里面避雨。” 他的掌心贴着琴箱,指腹的薄茧偶尔蹭到林野的手背,每一下都像小电流窜过,让林野忍不住攥紧了衣角。
“楼上有个阁楼,平时没人用,” 沈屹领着他往楼梯走,木质台阶踩上去 “吱呀” 作响,凹陷处积着经年的尘埃,“你要是需要练琴,每周三来给读书会当背景音,就能免费用。” 他走在前面,白衬衫的后颈处被汗水浸出一小片湿痕,林野的目光总忍不住落在那片肌肤上,看着布料随着他的步伐轻轻贴在脊椎上,心跳快得像要撞破肋骨。
林野跟着他爬上阁楼,推开门的瞬间,眼睛突然亮了。天窗的玻璃蒙着层薄灰,却挡不住阳光斜斜地漏进来,落在角落里一架蒙尘的钢琴上。琴键缝隙里夹着几片干枯的花瓣,不知道是哪年春天留下的,琴盖边缘还贴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娟秀的字迹:“阿屹,练琴要记得休息呀。”
“这儿以前是我外婆的画室。” 沈屹走到窗边推开窗,一阵栀子花香突然涌进来,混着老城区特有的、潮湿的松节油气息。他转身时,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点锁骨的轮廓,阳光落在他的脖颈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她走后,我就把这儿改成咖啡馆了,钢琴是她教我弹琴时用的。”
林野伸手摸了摸画框,木质边框被岁月磨得光滑,里面画的是老城区的巷弄,爬山虎爬满了砖墙,浓绿得快要溢出画纸。“你这琴音色不错,” 沈屹突然走近,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大提琴上,气息轻轻拂过林野的耳畔,“就是保养得太敷衍,弦上的松香都结块了,跟我当年期末复习时的书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