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流感,给沈识白打了十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
最后甚至直接挂断,匆匆和回了句【公司有点急事处理,晚点给你回电话】
我顶着高烧39.8°晕乎乎打车去医院,却在医院撞见了沈识白。
只见他在白月光身前蹲下,细心给她擦膝盖擦伤的地方。
我转身离开,直接出医院打车去了另一家挂水看病。
期间电话一直响,我全都没接,最后他发了条消息问:
【月媛受了伤,我不过是顺带送去医院,你这样计较有意思吗?】
我没回复,只是在心里冷笑。
是挺没意思的,包括这段感情。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
第十个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个冰冷到近乎残酷的女声。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不是无人接听。
是直接被挂断了。
指尖烫得吓人,连带着视线都有些模糊。
我蜷在沙发角落,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却依旧冷得牙齿打颤。
额头上的毛巾早已变得温吞,旁边放着的水杯空了,我没力气再去倒。
三十九度八。
电子体温计猩红的数字,烙铁一样烫在眼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干得发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铁锈味。
我知道我必须去医院,靠自己,恐怕连走到门口都难。
微信提示音终于响了。
我用发抖的手指划开。
沈识白。
【公司有点急事处理,晚点给你回电话。】
呵。
公司。
急事。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慢慢放下手机。
头重脚轻地爬起来,眼前阵阵发黑,扶着墙,一步步挪到玄关,套上鞋,开门,走进电梯。
下楼,拦车。
司机看我脸色不对,摇下车窗,有些犹豫。
“小姐,你没事吧?”
我拉开车门,瘫进后座,声音嘶哑。
“市一医院,麻烦快点。”
车子启动,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霓虹灯光拉成一条条模糊的色带。
我靠在车窗上,玻璃冰凉的触感稍微缓解了额头的滚烫。
脑子里乱糟糟的。
想起昨天,沈识白还搂着我,吻着我的发顶,说今天要带我去吃新开的那家法餐。
想起上个月,我生日,他推了所有应酬,陪我在家看了一整晚的老电影。
想起更早以前,他追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电话永远秒接,信息永远秒回,把我宠得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大概是从温月媛回国那天起。
他的“公司急事”越来越多,“晚点回电”越来越频繁。
而我,竟然真的信了。
信了他的忙,信了他的累,信了他手机没电,信号不好。
自欺欺人,莫过于此。
市一医院到了。
我付了钱,踉跄着下车。
夜间急诊灯火通明,人却不多。挂了号,坐在冰凉的金属长椅上等待叫号。
意识昏沉,几乎要睡过去。
“望乔?”
一个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在不远处响起。
我费力地抬起眼皮。
急诊室走廊明亮的灯光下,沈识白就站在那里,西装革履,身姿挺拔。
而他面前,温月媛坐在候诊椅上,微微蹙着眉,露出半截膝盖,上面有一小块明显的擦伤,渗着点血丝。
沈识白正蹲在她面前,手里拿着棉签和碘伏,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
他低着头,侧脸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虔诚?
我定在原地,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又被高烧煮沸,冲撞着四肢百骸。
他蹲在那里,给温月媛处理那微不足道,甚至可能明天就自己愈合的擦伤。
而我,在三十九度八的高烧里,打了他十个电话,被他一次次挂断,最后只等到一句“公司急事”。
原来,这就是他的急事。
胃里翻涌得更厉害,恶心得我想吐。
“望乔?你怎么在这里?”
沈识白似乎确认了我,站起身,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朝我走来。
他脸上没有太多被撞破的慌乱,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温月媛也抬起头,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或者说,挑衅。
我没说话,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脚步虚浮,却走得异常坚决。
“沈望乔!”
沈识白在身后喊我,声音里带上了惯常的命令口吻。
“站住!”
我充耳不闻,径直走出急诊大厅,推开玻璃门,夜风裹挟着凉意吹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些许眩晕。
一辆空出租车恰好停在门口。
我拉开门坐进去,报了附近另一家私立医院的名字。
车子发动。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屏幕上,“沈识白”三个字不断跳动,执着得令人发笑。
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按下了静音键。
世界瞬间清净了。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沉重地跳动,带着一种麻木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