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全拆，” 沈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尾音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像在用力撕扯喉咙，“咖啡馆、外婆的画室，还有这条巷弄，都要没了......” 他转身时，林野看见他的眼底通红，像是强忍着眼泪，却又不肯示弱。
林野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沈屹的手很凉，掌心的薄茧蹭过他的指腹，带着点粗糙的触感。“咱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野的声音有点急，“找媒体曝光，拉着邻居一起请愿，总能想办法的！” 他想把自己的温度传给沈屹，却发现沈屹的手在发抖，连带着肩膀都在颤。
沈屹的手突然反扣住他，力道大得像要把他的手嵌进自己的骨头里。林野能感觉到他的指腹在自己的手背上摩挲，带着点慌乱的意味。“没用的，” 沈屹苦笑，嘴角往下撇，露出点绝望的样子，“我爸已经放狠话了，说这是政府的项目，我要是敢拦，就断我的经济来源，还说我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窗外的梧桐树开始落叶，金黄的叶子被风吹进咖啡馆，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林野低头，看见叶子上还沾着点雨水，很快就被沈屹手心里的冷汗打湿。他突然觉得，那片叶子像他们的希望，轻轻一碰，就碎了。沈屹的拇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像是在安慰，却又带着点无力的绝望。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他们的 “地狱副本”。沈屹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去市政府请愿，去联系媒体，去和拆迁办的人谈判。林野全程当他的 “人形挂件”，跟着他跑前跑后，帮他递资料，帮他挡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有次沈屹被拆迁办的人围在中间，林野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挡在他身前，后背贴在沈屹的胸口，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得很快，还有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带着点颤抖的力道。
去市政府门口请愿那天，几个保安过来推搡，沈屹被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林野直接冲上去挡在他前面，后背撞在石阶上，手臂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他的白 T 恤。“你怎么这么虎！” 沈屹慌忙扶着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用力按在伤口上，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滴在林野的手臂上，带着点温热的温度，“疼不疼？跟你说过别冲在前头，你怎么不听！”
林野忍着疼，嬉皮笑脸地摇头：“不疼，我可是你的专属护盾，怎么能让你受伤？” 其实伤口火辣辣地疼，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可他看着沈屹着急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点疼不算什么。沈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伤口边缘，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眼神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
沈屹找了家小诊所，给林野包扎伤口。他的动作很轻，用碘伏消毒时，还会小声问 “疼吗”，呼吸轻轻拂过林野的手臂，让他的皮肤都泛起了鸡皮疙瘩。缠纱布时，他特意留了点松度，怕勒得林野不舒服，手指偶尔蹭到林野的皮肤，带着点灼热的温度。“以后别这样了，” 沈屹低着头，声音有点闷，“我不想你因为我受伤。” 他的头发垂下来，落在林野的手臂上，有点痒，却让林野心里暖暖的。
林野看着他的头顶，头发里已经有了几根白发，心里突然一阵发酸。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沈屹的头发：“没事，只要能和你一起留住咖啡馆，我什么都愿意。” 沈屹的身体僵了一下，抬头时，眼底带着点红，却没说话，只是继续给林野缠纱布，手指的动作却更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