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一块最精致的桂花糕递给他:
“抢钱?那得看谁手快。你叫澈哥儿是吧?以后跟我混,怎么样?保证你吃香喝辣。”
小团子懵懵懂懂地接过糕点,咬了一口,腮帮子立刻变得鼓鼓囊囊,像只偷食的小仓鼠,含糊不清地问:
“跟……跟你混……有糕糕吃吗?”
“管够。”我大手一挥,十分豪横,“不过你得听话。”
“嗯嗯!”小团子努力点头,大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儿。
真好骗……不是,真可爱。
初步建立“母子同盟”,我心情大好。
然而,这好心情在第二天敬茶时,就遭到了严峻挑战。
谢家老太太,我那位名义上的婆婆,拉着张长脸,活像谁欠了她八百吊钱,耷拉着眼皮,用杯盖慢悠悠地刮着茶沫,阴阳怪气:
“既进了门,就要守侯府的规矩。
侯爷身子不便,晨昏定省不可废,你需得替他尽孝。
中馈之事,如今是赵姨娘和孙姨娘帮着打理,她们辛苦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初来乍到,就先跟着学学规矩,旁的事,不必操心。”
哦豁,上来就夺权?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我眼观鼻鼻观心,应了声:“是,媳妇知道了。”
老太太下首,坐着两位穿戴精致的姨娘。
一位是赵姨娘,柳叶眉,吊梢眼,拿着帕子,假模假式地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夫人来了就好,侯爷这病反反复复,真是愁煞人了,妾身们日夜悬心,只盼着夫人真能带来喜气呢。”
话里话外那意思,我这喜要是冲不成,就是我的罪过。
另一位是孙姨娘,面团脸,看着一团和气,说话却带软钉子:
“姐姐快别这么说,夫人年轻面嫩,乍然接手这么大个家,难免有疏漏。
咱们帮衬着是应当的,只是近日底下庄子上送来的账目,真是乱得很,看得人头昏脑涨,怕是还得咱们多劳累些时日。”
这是在炫耀掌权,暗示我屁都不懂。
我抬起眼,将这两位“劳苦功高”的姨娘打量了个遍,然后,嘴角缓缓向上扯起,露出一个极度灿烂、极度真诚,甚至有点过于热情的笑容:
“两位姨娘真是……太、客、气、了!”
我声音响亮,瞬间把满屋子那点虚伪的悲戚和暗搓搓的较量给压了下去。
“我这个人吧,没别的优点,就是最爱助人为乐!看账目头晕?太好了!我这人一看数字就来劲,专治各种头晕目眩!
姨娘们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歇歇,保养保养身子了!
不然这鱼尾纹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多不值当!”
我唰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孙姨娘面前,在她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呆滞目光中,一把抓住她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情真意切地猛摇:
“账本在哪儿?库房钥匙在哪儿?
现在就去交接吧!千万别跟我客气!我年轻,精力旺盛,就爱干活!
谁不让我干活我跟谁急!”
满屋子的人,从老太太到姨娘,再到身后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目瞪口呆,如同集体被雷劈了一遍。
赵姨娘手里的帕子掉地上了都没察觉。
孙姨娘被我摇得身子乱晃,脸上的假笑碎得拼都拼不起来,嘴唇哆嗦着,半天憋不出一个屁。